一、中场
黄维完了,对国军来说,一切都结束了。
李延年、刘汝明很快收到老蒋的撤退命令,一溜烟跑回蚌埠开始进行淮河一线的防御。
国共双方默契的达成了共识:没有人会来救杜聿明了。
主席很快给粟裕发来电报,让连续作战的战士们好好休整一段时间:
(一)黄维被歼,李延年全军退守淮河南岸。
(二)我包围杜聿明各部可以十天左右时间休息调整,并集中华野全力,然后发起攻击。
老蒋恐怕永远也不会想到,主席居然一点也不着急消灭杜聿明这支中原最后的国军主力。而华东野战军的这次休整,是主席早在5天之前就定下的一个重要战略。
11月29日,东北野战军主力提前入关,我军华北部队包围张家口,切断傅作义集团向西撤退的道路,平津战役正式开打。
12月初,正是平津战役的关键时刻:东北野战军此时仍未来得及赶到战场,而华北部队力量有限,只能堵住傅作义集团向西撤退的陆上通道,傅作义向南撤退的海上通道——天津依然在国军手中。
这是一个微妙的心理博弈:此时,老蒋仍然没有下定放弃“北方重要城市”北平、天津的决心,就在这关键时刻,如果淮海战场上国军最后的一支国军主力被彻底歼灭,那么可能会导致老蒋“被迫”下定决心,命令傅作义立刻南撤。
一旦傅作义的50万大军撤退到长江以南,无疑会大大影响全国解放的进度。
最善于把握老蒋心态的主席,12月11日就在《关于平津战役的作战方针》提前给华东野战军“放假”:
于歼灭黄维兵团之后,留下杜聿明指挥之邱清泉、李弥、孙元良诸兵团(已歼约一半左右)之余部,两星期内不作最后歼灭之部署。
在中原战场稳操胜券之时,主席极有预见性地做出了对杜聿明集团“围而不打”的决策,给老蒋保留着“我还能行”的一丝幻觉,让老蒋迟迟无法定下放弃北平、天津的决心,从而留给东北野战军和华北部队充足的时间把傅作义堵死在平津地区。
于是,淮海战场突然沉寂了下来。连续奋战了整个月的华野、中野战士们,终于获得了宝贵的休息机会。
为了让连日苦战战士们得到充分休养,周恩来专门指示华东局、中原局一定要给战士们好好补补营养:
...因部队连续作战,日夜不停,并常吃不到油盐,甚为疲劳...淮海战役已进行月余,前线将士浴血歼敌,辛劳备至...
兹由军委决定,凡我华东、中原参战部队,前线人员,一律慰劳以每人猪肉一斤,香烟五包,凡不吸香烟者,得以其它等价的物品代替。此初款物由华东、中原两军区按所属范围分担。
在战火纷飞的前线,我军战士竟然还能定量分到猪肉——这条底气十足的命令,来自于始终站在解放军身后,坚定地支持着人民子弟兵的无数人民百姓。
双堆集被俘的18军军长杨伯涛在被送往后方时,见到了令他无比惊讶的场景:
“...路上我们经过一些市集,我从前也打这些地方经过,茅屋土舍,依稀可辨,只是那时门户紧闭,死寂无人,而这时不仅家家有人,户户炊烟,而且铺面上有卖馒头、花生、烟酒的...一辆辆大车从面前经过,有的车上装载着宰好刮净的肥猪,想是犒劳解放军的。我以前带着部队经过这些地方时,连一撮猪毛都没看见,现在怎么有了,真是怪事。
通过村庄,看见解放军和老百姓住在一起,像一家人那样亲切,有的在一堆聊天欢笑,有的围着一个锅台烧饭,有的同槽喂牲口,除了所穿的衣服,便衣与军装制式不同外,简直分不出军与民的界限。”
杨伯涛感慨万分:
“我们这些国民党将领,只有当了俘虏,才有机会看到这样的场面。在强烈的对照下,不能无动于衷,不能不正视铁的事实,承认共产党、解放军所在的地方,和国民党、国民党军队所在的地方,有两个世界的天壤之别。我当时就大为感慨:认为18军的最后败灭,非战之罪,应归咎于脱离人民群众,进而敌视人民群众,在人民群众的大海里淹没了。”
淮海战役的后勤保障是一项惊人的任务:光是以粮食一项为例,截至1948年底,淮海战役前线已消耗粮食约两亿两千万斤。而除了粮食之外,还有弹药、柴草、马料、木料、铁器、被服、担架、医疗用品等等支持战争的物资,全部需要从后方运往前线。
而将这天量物资送到前线的主要工具,却是百姓们手中简陋的小推车。
淮海战役期间,山东、中原、华中和冀鲁豫四个地区,共出动支前民工543万人。这些支前民工携带着88万辆小推车、20万副担架、30万副挑子、76万头牲口,没日没夜地奔走在前线与后方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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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淮海战役中使用过的小推车并排排成两行,可以从南京一直排到北京。
陈毅曾经说过,“淮海战役的胜利是人民用小推车推出来的。”
在后方千千万老百姓的共同努力下,补给物资被源源不断地送上前线。到了包围杜聿明时,华野的物资已经充足到不仅够自己的战士们吃个饱,还能分给对面包围圈里的国军吃——粟裕晚年回忆时说“我们不仅是自己有吃的,还送给敌人去吃。晚上我军把大米饭和馍馍送到阵地前面,每天早上都有越来越多的国军就跑来抢着吃,这样一来,敌人被我们从政治上又瓦解了不少。”
1949年元旦,前线战壕里的战士们顺利地吃上了军委发来的猪肉,战士们大口嚼着红烧肉和其他各式各样的好菜好饭,一个个吃得是油光满面,心里就别提有多香了。
二、解放
就在战士们大快朵颐时,部队的首长干部们可是没有时间休息。好不容易有时间喘口气,指战员们都在抓紧时间整编部队。
从11月8日开打以来,我军已经取得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战果,而为了每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无论是中野还是华野都付出了巨大代价,部队的伤亡完全可以用“惨重”来形容。
以华野4纵为例,开战前,4纵共有23665人,第一阶段(围歼黄百韬)伤亡5306人,第二阶段(徐州南部阻击战、杜聿明追击战)伤亡了4056人,伤亡合计超过战前人数的40%。
在这场空前绝后的大战中,我军伤亡的不仅是一线战士,勇敢的前线指挥干部也遭受了巨大损失,“班、排、连级已有因伤亡更换五、六次者”。
如此巨大的战损,意味着部队的原有建制几乎完全打乱。需要花大量时间对部队进行重新补充、整理。
然而,就在华野和中野整编期间,却出现了一幕令人惊奇的情景:
陈赓的中野4纵在围歼黄维兵团作战中伤亡严重,为了保持战斗力,陈赓提出对部队进行缩编:“每个团与其保持三个营的架子,不如整编为两个营,战斗力要比三个不满编的营强”。
没想到10旅旅长周希汉却不同意,他给陈赓算了算帐:“我手上的这个营,原来有500多人,连续战斗伤亡了500多人,现在还有500多人。”
陈赓大为疑惑:“你是不是算错了?”
周希汉说:“我没算错,是蒋介石给我补充的。”
中原野战军和华东野战军在淮海战役中首创的“即俘即补”政策,成为我军能在淮海战役大获全胜的关键因素之一。
在战役初期快速转化了大量俘虏兵之后,“解放战士”的良好表现打消了中野和华野的顾虑:尽管只做了少量的火线阶级教育,这些新解放战士表现出的战斗意志和战斗力却并不比之前那些老战士差多少。
于是,俘虏兵一下就成了各支部队抢着要的“香饽饽”,那些被俘的国民党军士兵,刚刚才放下武器,立刻就会被好几双手握住:“兄弟,你解放了!”
然后,这个递过来一个热馒头,那个递过来一根纸烟,那种感觉好像不是当了俘虏,而是迷路掉队刚回来一样。
成千上万的国民党军俘虏兵,几乎一夜之间成了共产党军队的战士。
而俘虏兵转化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一开始,解放军还隔1天才让俘虏兵加入战场,到后来,上午刚俘虏的士兵,下午就补充到连队参加冲锋了。
昨天还与解放军打得你死我活的士兵,在被俘仅仅几个小时之后,就高喊着“缴枪不杀”朝国民党冲了过去。
有时候,新解放战士比老战士们还要积极,打黄百韬时被俘的国民党军士兵,到打黄维的时候因作战勇敢已经成为战斗英雄,有的甚至当上了排长、连长。
这股汹涌的“解放大潮”愈演愈烈。到最后,刚打完一场惨烈大战的中野、华野部队,人数竟然比开战前还更多。
还是以华野4纵为例:开战前23000多人、伤亡超过40%的4纵。经过解放战士的不断补充,到淮海战役结束时,4纵合计拥有超过了43000人。
在战役开始前共有36万人的华东野战军,到淮海战役结束时已经发展到了46万人。
这是世界战争史上的奇迹。
三、天堂地狱
从徐州出逃时,为了加快逃跑的速度,杜聿明的大军并没有带太多粮食。被包围仅仅几天,各个兵团有限的补给就都已见底,杜聿明的十几万大军只能完全依赖南京空投的粮食和物资续命。
尽管已经在实质上放弃了杜聿明,但老蒋也希望杜聿明多撑几天,好让国军有时间加固此时形同虚设的长江防线。于是,老蒋发动了国军所有能够起飞的运力,还特地租用了三家民用航空公司的飞机,开始对杜聿明进行昼夜不停的大规模空运。
一开始,杜聿明的日子还尚可以维持,然而好景不长,12月18日,陈官庄地区开始刮起了大风雪,民航飞机全部停飞,只剩下空军的飞机还在老蒋的命令下坚持。
而国军的空军一直都维持着“安全第一”的优良作风,个个都飘在一千米的高空往下扔空投,坚决不往低空飞哪怕一点点。
人家空军的理由也是气壮山河:“解放军的对空射击那么厉害,如果损失一架飞机,能顶多少麻袋大饼和饼干?”于是,本来就已经很少的物资,还有一大半随风飘到了我军的阵地上。
严重缺乏食物,更没有御寒的物资,被包围的陈官庄一下子变成了名符其实的人间地狱。
杜聿明参谋长舒适存给南京的报告写道:
...马早已吃光了,能烧的都烧光了,木桥和棺材也光了,大米猪肉无法煮熟,需要的是大饼和罐头。陈官庄有大小两个投物场,投下物品时,部队、家属都抢,有的被物品压死,有的在争夺物品时相互对打,有的开冷枪射击...
陈官庄附近的几个小村庄彻底遭了殃,没来得及跑掉的百姓不但粮食被抢光,身上的衣服也被扒光。所有的家具、门框、房梁,甚至坟地里的尸骨,都被国民党军当柴禾烧了。
饥饿使所有的人变得疯狂。部队开始每天还能够领到几碗米,煮成粥的时候只见水不见米粒,但很快就什么也没有了。
为数不多的空投遭到了士兵们玩命的争抢,抢到空投的士兵刚刚拿出大饼咬了一口就被一枪打死,开枪者跑上来接着咬,很快又被打死——啃完一张大饼,往往要送掉十几条人命。
华东野战军同样从国军逃出的国军口中得悉了国军的惨状:
根据向我投诚者供述,目前敌内部情:
㈠没有饭吃,团长以上尚有空投的大米,连以下则谁找到谁吃,找不到没吃。现已吃到山芋藤子、榆树叶及麦苗。
㈡没有房子住.屋顶不是被炮打掉,便是拆作地堡,现在又改作柴烧了,铺草也烧了,两日雨雪天寒,地堡、工事均有坍塌。
㈢伤兵遭受虐待。因露宿每晚冻死很多。为此,有的哭叫而被枪杀、活埋。
我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虽然没打算现在就把国军一波带走,但是我军的政治攻势却从未间断。
华野早就不满足于常规的喊话、广播和唱歌宣传,战士们别出心裁地用风筝带、用大炮打,把雪片般的宣传单送进了国军的阵地,后来,“人道”的华野战士们干脆抬着一口宰好的大肥猪送到了国军阵地——猪肚子里塞满了“投诚证”。
为了帮国军战士放下心理负担,华野战士们脑洞大开,给国军创造了不少的“便利”:有些部队在包围圈内支起了一个个小摊子,上面的白布标牌用大字写着“起义蒋军招待所”;有的纵队甚至在包围圈上开了个小口子,路口上插着显眼的标语牌:“这是生路!”
几乎是毫无意外的,无数的国军士兵涌向华野的阵地。

投诚国军的第一件事:吃一顿饱饭
有的国民党军官兵在解放军的阵地上待了几天后,又回到包围圈里去,他们立即被围起来问这问那:“那边不打人?”“有没有吃的?”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天一黑,就有更大一群国民党军官兵跑了过来。
华东野战军一位年轻的排长,觉得喊话撒传单不过瘾,竟然让国民党军投诚人员带路,亲自跑到敌人的战壕里当面做工作——这位勇敢的排长带回来整整一个连的国民党官兵。
眼见投诚的官兵越来越多,国军无可奈何地加强了对前线士兵的监视:“晚上除放哨者外,把当兵的枪支收起,实行集体睡觉。步枪由排长看管,机枪由连长看管。发现士兵向我阵地方向跑即打枪。”这些措施马上就失效了——很快,国军就争着放哨,然后在放哨时借口大小便,一溜烟就跑到华野的阵地来了。
李弥得知这些情况后,无可奈何地对9军军长黄淑说:“要秘密地向师、团、营长说明,士兵愿意到共军那里,就随他去吧,吃饱了回来也好,不回来也好,惟一的要求是不准带武器去。”
然而,很多国军士兵跑来时仍然带着武器,哪怕是偷别人的枪,也要带枪过来投诚。
投诚的国军士兵一边把枪递给华野的战士,一边憨厚地笑着:“想说要过来,不带枪来恐怕不大好。”
在整个包围期间,主动投诚的国民党军官兵人数达到了惊人的14000多人,相当于整整两个师的兵力。
这些部队的投诚不仅是严重削弱了杜聿明集团的实力,他们带来了包围圈内部的详细情况,国军的每一个防御部署都被华野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是一场根本没有悬念的最终之战,杜聿明的生死,早已被牢牢掌握在我军的手中。
四、临近的末日
知道自己的部队正逐渐走向崩溃,杜聿明每天都在苦思冥想,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12月19日,一架飞机在陈官庄降落,带来了蒋介石的亲笔信。
这封信巨长,不过老蒋的大意如下:
1、我(蒋介石)让黄维白天突围,他非要晚上突围,结果搞到全军覆没,痛心啊痛心;
2、我一直在想办法救你,但是确实找不出部队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突围吧;
3、你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毒气弹给你突围用。
杜聿明大大不以为然,他完全没有老蒋那么乐观,此时华野的包围圈如此严密,如果没有增援,突围就是死路一条,且不说毒气弹违反国际法,区区一点毒气弹能有什么用?
经过一番纠结,杜聿明给老蒋回信,提出上中下三策:
1、上策是把国军所有的部队都叫来,在中原与共军决战;
2、中策是就在这守着,能守多久算多久,说不定还能等到第三次世界大战(老蒋一直坚信第三次世界大战马上就要爆发);
3、下策是突围。
这封回信还没来得及发出,陈官庄风雪大作,飞机飞不走了,一直到了10天之后终于放晴,这封回信才好不容易到了老蒋手上。
老蒋的回信意味深长:
“听说吾弟身体有病,如果属实,日内派机接弟回京医疗。”
杜聿明陷入了极度的痛苦和纠结之中。
被包围一段时间后,一个被俘的国军军官给杜聿明带来陈毅的一封亲笔信。杜聿明认真地看了,信的开头很客气,后面口气越来越强硬。
其实,杜聿明看的并不是很明白,陈毅在信中说:
“你为什么为‘四大家族’服务,不为人民服务?”
杜聿明一头雾水:“四大家族”是指什么?
但是,杜聿明却明白“为人民服务”意味着什么,他开始认真考虑投降的可能。
于是,杜聿明拿着信去找探邱清泉,邱清泉只看了一半,一句话没说就把信扔进火盆中了。
杜聿明也没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这件事邱不同意,我就无法做。弄得不好,反而事未成而身先死,并落个叛蒋罪名,我觉得太不值得。”
其实,此时的邱清泉内心跟杜聿明一样纠结。
在私下里,邱清泉对自己的参谋长李汉萍说:“只有欧洲人打仗最好,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降。不像我们中国,明知道不能打,也非打下去不可。”
可在其他下属面前,邱清泉又表现出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我今年已经四十八岁了,看也看够了,玩也玩够了,什么都享受过,就是死也值了!”
在包围圈最后的日子里,邱清泉“一连几天,带着后方医院女护士陈某到各军去饮酒跳舞,每天醉醺醺地回来后蒙头大睡,万事不管。”
李弥的表现则比邱清泉更奇怪:李弥向杜聿明请求,把之前已经被华野歼灭的64军番号给他。
杜聿明根本无所谓这个,随手就答应了,于是,李弥在包围圈里搞起了一场加官进爵的闹剧:李弥把他的亲信们一一都安排了64军的职务,从师长、团长一直封到营长、连长。
谁也不知道,在这危在旦夕的时刻,李弥为何要做这样无谓的动作。
华野的包围圈越来越紧了。
杜聿明知道这是自己的最后选择。
在1949年的元旦前夕,杜聿明给蒋介石复电如下:
生虽有痼疾在身,行动维艰,但不忍抛弃数十万忠勇将士而只身撤走。
请钧座决定上策,生一息尚存,誓为钧座效忠到底。
五、结局[img=500,367][/im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500" data-rawheight="367"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lazy" width="50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c101d2e723c4515630928f64aee81209_r.jpg" data-actualsrc="https://pic2.zhimg.com/v2-c101d2e723c4515630928f64aee81209_b.jpg" style="display: block; max-width: 100%; margin: 0px auto; cursor: zoom-in;">
1月3日,蒋介石致电杜聿明:“照第三案(即杜聿明的下策——突围)执行,1月5日起投足三日粮弹。”
1月6日,得知国军即将发起突围的华东野战军,抢先发起总攻。
1月7日,陈官庄的战事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邱清泉仍喝得醉醺醺蒙头大睡。他的参谋长李汉萍来向他请示,邱清泉只说了一句话:“让它崩溃好了。”
1月9日,国军空军空投毒气弹掩护杜聿明兵团司令部突围。但投下的毒气弹大部分并未爆炸,未能打出突破口。当日晚,杜聿明、李弥、邱清泉各自突围。
听说,邱清泉最后已经近乎疯狂,他四处乱跑,高声大喊“共产党来了!”
疯狂的邱清泉被打死在乱军之中。
李弥把自己化妆成伤兵混进俘虏群,最终在战场的一片混乱中找到机会成功逃离。
杜聿明带着十几个随从四处逃窜,遇见战场附近村子的一位老乡,杜聿明的随从赶紧给了这位老乡一枚金戒指,嘱咐他千万不要向别人透露他们的行踪。
老乡拿着金戒指直奔附近的华野4纵11师卫生处。杜聿明被赶来的两个解放军战士活捉。
[img=554,329][/im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554" data-rawheight="329"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lazy" width="554"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b37fccda8f60d9c5af9650deb6cf2fa7_r.jpg" data-actualsrc="https://pic4.zhimg.com/v2-b37fccda8f60d9c5af9650deb6cf2fa7_b.jpg" style="display: block; max-width: 100%; margin: 0px auto; cursor: zoom-in;">杜聿明被俘
淮海战役正式画上了句号。
1月10日,蒋介石在日记中写道:
我黄河以南之主力,今已被歼,则兵力更形悬殊。但已尽我心力,可无愧对我将士。而将领无能至此,实为我教育不良、监督无方之咎,愧悔无地自容。一时之刺激悲哀,难以自制。
1月21日,蒋介石“因故不能视事”,宣告引退。桂系首领、副总统李宗仁取代他担任总统一职。
主席对淮海战役这场史无前例的胜利给予了最高称赞:“淮海战役打得好,好比一锅夹生饭,还没有完全煮熟,硬是被你们一口一口地吃下去了。”
淮海战役是解放战争三大战役中规模最大的战役。
淮海战役中,人民解放军参战的有华东野战军16个纵队,中原野战军7个纵队,以及鲁中南、苏北、冀鲁豫等军区部队共60余万人;国民党参战的有徐州“剿总”的7个兵团、2个绥靖区、34个军约80万人。
在这场战役中,解放军以伤亡136000人的代价,歼灭了国民党军5个兵团部、22个军部、56个师,共555000多人。长江以北的国民党主力部队在这一场决战中全部灰飞烟灭。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国解放战争史》中,如此描述了淮海战役的意义:
人民解放军淮海战役的胜利,给了国民党蒋介石以致命打击。
淮海战役的胜利,大大加快了整个解放战争彻底胜利的进度,并直接导致了国民党政权的土崩瓦解。很快,人民解放军就渡过长江,摧枯拉朽地击溃了国民党残存的所有军事力量。
片尾花絮:两位副职的后半生

杜聿明
1、自被俘之日起,杜聿明一直是单独监禁,与其他战犯不通往来。1956年初,杜聿明被转移到北京战犯管理所——功德林,经过功德林医务人员的精心治疗和护理,杜聿明多年作战累积下的胃溃疡、肺结核、肾结核等痼疾全部痊愈。
2、1956年,杜聿明托人转信给在美国的女儿杜致礼、女婿杨振宁。杜家人才知道杜聿明仍活在人间。1957年杨振宁获诺贝尔奖的消息传到北京,杜聿明给女婿写了一封信:“亲爱的宁婿,我祝贺你获得诺贝尔奖金。这是中华民族的光荣。”
3、杜聿明在管理所中积极接受改造和教育,成为1959年第一批被特赦的10名重要战犯之一,并作为代表在特赦大会上发言。1961年起,杜聿明任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专员,杜聿明工作特别努力,力求真实地把过去经历的事实记录下来,他先后编写了《淮海战役始末》、《辽沈战役概述》、《中国远征军入缅对日作战述略》等重要著作。
4、晚年的杜聿明十分关心祖国统一,曾发表《回顾淮海战役,寄语台湾旧友》、《纪念二.二八起义,寄语台友》等文章,呼吁在台湾的老同学、老同事和老朋友,为完成中国统一大业贡献力量。
5、杜聿明于1981年5月7日病逝于北京,享年77岁。

粟裕
1、淮海战役后,华东野战军改编为第三野战军,粟裕担任第三野战军副司令员,指挥第三野战军参与了渡江战役、上海战役。
2、新中国成立后,粟裕被任命为解放台湾工作委员会主任,率领部队积极准备解放台湾,但因为朝鲜战争的突然爆发,解放台湾的计划被暂时搁置。
3、1950年7月,粟裕被任命为东北边防军司令员兼政委,开始为入朝与美军作战做准备,但此时粟裕高血压、肠胃病和美尼尔氏综合症复发,身体状况严重恶化,不得不前往苏联进行治疗,最终未能参与抗美援朝战争。
4、1954年,粟裕被任命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1955年,被授予大将军衔;1958年,粟裕调任国防部副部长、军事科学院副院长、党委第一副书记,在这之后,粟裕长期负责军事科学院的常务工作。
5、1970-1979年,粟裕作了《关于未来反侵略战争的几个问题》、《对未来战争初期作战方法几个问题的探讨》等报告,全方位提出了自己对未来战争作战方法的见解,引起了广大的国际反响。
6、1984年2月5日,粟裕于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逝世,享年77岁。
在粟裕的讣告中,出现了一句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评价:
“尤其善于组织大兵团作战。”
这是对粟裕精彩无限的军事生涯的最好总结。
淮海战役.全文完
ZT 老旦聊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