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华尔森林国王新衣
华尔森林,索蓝西亚的王都,精灵的圣域,很久之前……我还在阿里布达任
军职的时候,曾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踏足华尔森林,毕竟手上染满精灵的怨
血,别说是到精灵的王都,哪怕是进入索蓝西亚,大概都会被人立刻干掉。
所以,现在发生的这桩奇事,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当这趟旅程终于抵达目
的地,我脚踏在华尔森林的土地上,前方是一大群精灵恭敬列队,敲锣打鼓,欢
迎我这个不知道屠杀多少他们同胞的仇敌到来。
放眼看去,在森林入口列队欢迎的精灵,不只是普通的平民与士兵,甚至还
有部分王族与贵族,他们相貌俊美,衣饰素净中显出高贵大方,一看就晓得不是
普通人。
之前初访巴格达时,也是大队人马欢迎,但以排场而论,可比现在差得远了,
居然连国内的王公贵族都一起出迎,如此大的面子,恐怕连金雀花联邦大总统或
是心禅大师都享受不到,更别说是我这样的三流角色了。
听着耳边锣鼓喧天,烟火爆响;看着眼前无数精灵挥手、拍掌的热闹景象,
我几乎以为自己身在梦中,就连站在我身旁的冷翎兰都看呆了。
「不……不可能……索蓝西亚怎么会这样一副德性?」
我能理解冷翎兰的错愕,因为现在正发生的一切,给人的违和感实在太强烈,
之前我与索蓝西亚的士兵同行,很明显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敌意,只是大祭司把我
奉为上宾,这些精灵才没有对我立刻动手,尽管危机四伏,但这都是正常的反应。
然而,此刻那些列队欢迎我的人,不只是出来排队,脸上还挂着和善的笑容,
对着我欢欣鼓舞地挥手,仿佛我不是他们的血债仇敌,是他们诚心恭迎的超级贵
客,这种事……怎么有可能了?
我既没有圣者之德,身上也没有王霸之气,要说有什么过人魅力把仇家给感
化,那真是放屁中的放屁,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但不合理的事实此刻却摆在眼
前,如果说他们是被迫出来列队,这我尚能理解,可是他们脸上的笑容与态度,
这些该怎么解释过去?
「还有,最荒唐的一点……这里真的是索蓝西亚吗?精灵举行仪式应该肃穆
庄重,现在这种嘉年华会一样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我一提出这点,冷翎兰马上大力点头,表示非常不能理解,尤其是看到一朵
朵烟花在空中爆开,幻化出「欢迎贵宾约翰。法雷尔,当世第一淫贱大恶人莅临
精灵国度」的文字时,我们知道自己还清醒,却已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理智了。
若是这一切不是作梦,那么,精灵想要打破沉闷的祖规,学习人类文化,这
或许是个不错的解释,因为在璀璨的烟火盛亮于天空后,森林中走出一队长相清
秀,身穿美丽彩衣的精灵女童,年纪都很小,脸上挂着童稚的微笑,手舞足蹈,
踏着轻快的步子出来,蹦蹦跳跳。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没有镜子,但在听到孩子们热情喊出这八个字的同时,我晓得自己的脸色一
定很难看。
简单的一句「热烈欢迎」只是开始,这群孩子跟着整齐地排开,摆出同一个
动作,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差不多,或者该说……都一样没什么表情,她们张开
怀抱,扬起了手,用一种听来激昂却刻板的声音扬颂。
「欢迎欢迎,荣誉欢迎。」
「欢迎欢迎,诚挚欢迎。」
「欢迎伟大的军神、天上的明星、地上的舵手,法~~雷尔将军~~」唱到
这里,所有孩子一起弯腰鞠躬,朝着我们的方向行礼,以这样的姿势唱出后半截
话,「……莅临索蓝西亚。」
要是索蓝西亚真想学习人类文化,那么我所看到的这一幕,无疑是他们学习
失败的象征。
把不懂事的孩子拉出来做欢迎表演,是人类行为中非常愚蠢的一种,极为差
劲,我不了解看小孩子出来搞这个,有什么好高兴的?是因为小孩子不懂得作伪,
听小孩子的贺词,就觉得自己真的很伟大吗?
可是,逼不懂得说谎的小孩子作违心之举,这种行为不仅卑劣,而且……作
这种事的人一定很没自信,才需要搞这种自己骗自己的事来建立信心,说不定平
时在床上都是阳痿的,才需要靠孩童的欢呼来维持自尊,像冷弃基那个废人就最
喜欢搞这一套,听完幼童的欢呼后顺便把人带到后宫去,再听另一种呼声。
看到索蓝西亚什么好的不学,偏偏学起这个人类的大缺点,我感到一阵恶寒,
再看看冷翎兰,发现她也是一脸铁青,此时震耳的乐声响彻云霄,我正想要对冷
翎兰说话,一个手掌忽然搭在我肩上,我回头一看,赫然是笑嘻嘻的大祭司。
「呃,你怎么现在才出现?」
「我刚刚本来要下车,那小妞太动人,忍不住又快炒了一下,嘿嘿,反正欢
迎典礼是欢迎你,前头这些部份你有看就行,我赶上最高潮的时候便可以了。」
大祭司一面从容不迫地系衣带,一面向我比大拇指,表示我赠送给他的美人
确实是上品,令他非常享受。
「最高潮的时候?什么意思?」
我疑惑提问,但马上省悟,大祭司这个好色老头,可以说是无法无天,肆无
忌惮,能够让他不搞女人,下来做点正事的理由,一个是雷曼,一个就是当今索
蓝西亚王葛林斯,依照这场面来看,自然是葛林斯王要出来了。
「等会儿见到陛下,有一件事要先提点于你,省得兄弟你在不知情的情形下
犯错,那就很巴格野鹿啦。」
大祭司说得严重,我暗忖葛林斯王与大祭司厮混多年,一丘之貉,也不会是
什么好货色,但毕竟是一国之君,在人家地头上不好得罪,便与冷翎兰一同凝神
倾听。
「陛下本人和善,不摆架子,兄弟你是他专程请来的贵宾,照理说是不会有
什么问题的。不过陛下很重衣着,兄弟你见到陛下,马上夸他的衣服好看,他就
会龙心大悦。」
「哦,还以为有什么呢,拍马屁嘛,这种事情小意思,但为什么一定要夸衣
服呢?通常拍国王马屁,从别的地方入手更有效果,夸衣服好看这未免没创意也
没意义吧?」
「这个……兄弟你有所不知,陛下他近年来所穿的衣服很特别,具有独树一
格的美感,如果不是真正的贤人、智者,是无法体会到那份高尚艺术的。」
一向无耻的大祭司,这次居然把话说得吞吞吐吐,我觉得有些不妙,脑里更
忽然想到一个古老的故事。
(不会吧?虽然来索蓝西亚以后,所见到的每件事都荒唐,但怎样也是一国
之尊,总不会真的……
还不能肯定这荒唐念头会否成真,这时,震耳乐声忽然一停,周围一片寂静,
紧接着,欢呼声再次爆起,我循声望去,只见森林入口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红地毯,
高贵气派,漂浮在离地半尺高的空中,凭靠魔法力量维持着。
红地毯出现的同时,周围凭空洒下花瓣,一个高大的人影缓缓踏步而来,后
头跟着几名随从,在场群众见到这道身影,欢呼之声更甚,正是索蓝西亚的葛林
斯王现身了。
对于这位精灵国王,我过去所知不多,现在初见面的第一印象,便是一个很
具有王者之风的领导人。
精灵拥有很长的年轻岁月,葛林斯王虽然有了几个儿女,却一点都没有老态,
仪表堂堂,身材高大,一路走来,龙行虎步,极具有领导人的威严。最难得的一
点,精灵里头相貌出色的很多,但拥有一身壮硕肌肉的却很少,而这位精灵国王
的身躯,浑身肌肉虬起,从头到脚,就像一尊完美的男子塑像,远远望去,甚至
给人感觉似是一座不倒的巨岩。
这还真让人有点意外,本以为葛林斯王纵情酒色,身体就算没被淘干,也健
康不到哪里去,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样的一个肌肉壮汉,那一身结实的肌肉,一看
便知是经过日积月累锻炼,蕴含着强盛的精气与力量,不可小觑。
(奇怪,柏南克曾说过他和葛林斯的身体不好,那方面不行,所以才需要我
来诊治与给建议,但这样看,葛林斯的身体比狮子还强壮,那方面没理由不行啊,
是柏南克胡说八道?还是另有隐情?
我思索着这个问题,但与眼前的另一个显著问题相比,这根本不值一提。从
葛林斯王现身的那一刻起,冷翎兰的眼睛就瞪得大大,因为这个超级猛男国王的
肌肉实在惊人,而为什么我们可以清楚地知道这位猛男的肌肉惊人呢?
因为……一路昂首走来,不时还学健美教练那样摆几个姿势,突显出一身强
壮肌肉的葛林斯王,通体一丝不挂,赤身裸体地大方走出来。
我们都算是见多识广,看过很多大风大浪的人,但堂堂一国之君,而且还是
索蓝西亚这样一个当世强国之主,竟然当着国民的面溜鸟裸走,表情还这么怡然
自得,甚至说得上洋洋得意,这种事情真是连想都没有想过啊。
要是有得选择,我很想逃避,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无奈葛林斯王直挺挺地
向我走来,我连躲都没有地方躲……真是奇怪了,应该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下去的
人是他,为什么会是我想找地方躲呢?
「这位就是约翰。法雷尔吗?朕听过你名声很久了……」
葛林斯王来到我面前,整个人仿佛一座不倒的巨岩,让我有些喘不过气。他
俯视着我,目光上下打量,哈哈大笑道:「一表人才,果真是一表人才啊!法雷
尔家族有了一位绝佳的继承人。」
像是一位声乐家,葛林斯王的声音可以用浑厚来形容,给予人很好的印象,
比起冷弃基,葛林斯王无疑是更有王者风范。只不过,论起怪癖……这两位国王
倒是很有得拼。
「告诉朕,你觉得朕今天的这套新装如何?」
葛林斯王的问题,真是让我难以回答,要不是有大祭司的预先提点,我怎样
都无法这么快就从容应付。
「陛下的这套衣服……华贵中不失庄重,霸气里犹带典雅,既正式又有休闲
风,更重要的是具有一种独特艺术感,实在是天上少有、地下难寻,最适合陛下
您的王者之服。」
谄媚的屁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尽量说得面面俱到就是
了,我的眼睛很正常,哪有可能看得到那套不存在的新装?但从葛林斯王的表情
判断,他非常满意我的评价。
「哈哈哈,好,说得好,朕这套新装是索蓝西亚当前的魔法技术颠峰,唯有
真正的贤人、智者才能看见,你确实没有让朕失望,更不枉朕多日苦候。」
葛林斯王笑意甚欢,但我看见旁边的冷翎兰,正一副快要晕倒过去的表情。
想不到古老童话「国王的新衣」居然有现实版本,在我眼前上演,现在不好说葛
林斯王是智或愚,可是至少可以肯定,他大概是一个平常不看人类童话的精灵。
「朕本来预备要先考验你几个问题,但你已过了第一关,剩下的……且待朕
与你痛饮三杯,再来商议。」
葛林斯王牵着我的手,高高举起,让周围的无数精灵臣民一起发声欢呼,在
这一瞬间,我真是觉得荒谬绝伦。
在战争中造成上万的死者,还把几十万俘虏卖为奴隶的人,单纯从道德角度
来看,百分百是罪人,在本国却可以成为民族英雄,这已经是很荒唐的事,罪人
就是罪人,为什么罪人会变成伟人呢?
如果说在本国被当成伟人是种荒唐,那我到了敌国,还被奉为上宾,这种事
情该怎么看?我杀了他们的父亲兄弟,奸了他们的妻女,还把他们的亲友卖为奴
隶,这些精灵都没感觉的吗?他们怎么还有办法笑得出来,甚至拍手欢呼?
在伊斯塔的时候,我们双方只是利益上的合作,不管伊斯塔的士兵对我怎么
服从,我知道他们早晚会翻脸算帐,这点我从他们每个人的眼神、举止中感觉得
出,但同样的感觉我却无法在这些精灵身上找到,当我进入华尔森林的时候,所
接触到的每个眼神,都充满友善与欢迎,虽有少数例外,可是例外的比例不足一
成,就连冷翎兰都想不通,诧异提问。
「这些精灵难道疯了不成?你杀了他们那么多同胞,是他们不共戴天的死敌,
他们怎么会这么欢迎你?」
「……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帅吧。」
「荒唐,这世上哪有这种事?」
「是啊,我也这么想,那你觉得我还能对你说什么?」
冷翎兰一愣,也晓得我无言以对,便沉默下来,四下顾盼,专心观察华尔森
林中的一切。
与人类的王都不同,华尔不是人造城池,完全与自然树木结合,放眼望去,
无数巨木参天耸立,主干又粗又大,上头支干横生,每一根枝干上都有一间草屋,
精灵们便是居住于其间。
单单只凭这些巨木,就是再好的建筑技术,也没法盖那么多的房舍屋间,供
所有精灵居住,但如果配合魔法技术,那就是另一回事。精灵在魔法文化方面的
水平,独步当代,使用自然元素方面的技术更是人类远远不及,华尔森林里长满
成千上万的参天巨木,这些巨木树种特殊,生长时更被精灵们导引自然能量入内,
供为成长养分,这才能生长得如此巨硕,远超寻常人类世界的树木。
巨木吸纳自然能量生长后,本身也成为自然能量流通的媒介,我以前看过文
献纪录,索蓝西亚发生战争时,精灵们发动蕴藏于巨木内的能量,形成防护罩,
把整座森林盖住,别说是遮挡箭矢,甚至还能挡住炮火与中阶魔法的攻击,最是
厉害不过,相形之下,张设出悬浮法阵,让房屋半浮悬于枝干上,不过是一点小
意思。
悬浮法阵无形无影,支撑住精灵们所居住的房舍,更让精灵们可以在法阵所
维持的高度上凌空行走,不用担心从高处摔下。
居住在森林里头,用火便成了最需要当心的事,一个不慎便会酿成巨灾,为
此我看见家家户户外头都挂着灯,但点亮灯的却不是火种,而是释放光亮的魔法
石,五颜六色,并且依颜色来识别普通民家、商店。
种种不同颜色的光亮,在茂林繁叶中增添色彩,仿佛无数宝石散布林间,闪
闪发光,比起人类世界的灯火,别有一种宁静的美丽。
行走在森林间,前方看似无路,但每到窒碍难行之处,巨大的树根却会自动
让开,形成通道,我走在无数精灵的簇拥之间,抬头仰望,看到许多精灵的女人、
孩童从树上往这边偷瞥,他们的眼神没有那么兴奋,感觉起来比较蒙眬,我正想
要细看,周围雾气腾生,让一切景物渐渐陷入迷濛。
华尔森林的中心,就是索蓝西亚的王宫,由五棵巨大的树木所合捧,每一棵
巨木的规模都远逾平常,足足数十尺的直径,巨大得让人难以相信是生物,躯干
部份已经晶石化,璀璨发亮,时而冰蓝、时而雪银,瑰丽无方。
五棵巨木以圆形排列,环抱起来的中央部份,几十根枝干延伸交错,张设出
一座异常强大的悬浮法阵,在这座悬浮魔法阵上,存在着一座纯由木材所构成的
宫殿,虽然不金碧辉煌,却神圣庄严,尤其是隔得老远,我就感受到那股强大的
魔力波动。
「不得了,这哪里是王宫?根本就是要塞或神殿嘛……」
我心中着实赞叹,不过想到这么伟大的建筑物里,居住着一位超兄贵的肌肉
猛男国王,还由他所统治,就感觉实在是很鸟。
在精灵的历史上,不晓得有多少人类曾造访华尔森林,但在这些人类之中,
我应该是最被盛大欢迎的一个。
葛林斯王一路牵着我的手进入王宫,好像我是他的多年至交,亲热的态度让
我险些以为遇到亲生老爸。
进入宫殿之后,盛大的筵席立刻摆开,葛林斯王以国宴招待我,筵席间的种
种热闹自不待言,葛林斯王还拍手招出了宫廷的舞姬来献艺。
这样的一幕,如果看在研究精灵生态的学者眼中,肯定会跌破眼镜,因为就
像传统的精灵习俗少沾染酒一样,以精灵的高傲与保守,是不可能存在宫廷舞姬
这种东西的,如果是在哪本游记故事里写到,一定会被耻笑是人类与精灵的习性
不分,但这种事情我却真的看到了。
那些容貌秀美、举止典雅的精灵少女,颈项、腰间都挂着沉重金饰,手舞足
蹈,摆动着曼妙的肢体,裙襬只勉强遮住屁股,下半身除了足踝上的金环外,别
无旁物,当她们随着音乐踢腿,那一瞬间的性感,冶艳迷人。
如果说这样的舞姿令人惊艳,美感介乎于艺术与猥亵之间,那么接下来的那
一幕,就更让我瞠目结舌。当舞曲结束,葛林斯王再一拍掌,这群舞姬退了下去,
再换上来的一群,同样也是精灵舞姬,实际年龄虽然不清楚,但从外貌看来,都
是像人类八九岁左右的女童。
这些精灵幼女的肌肤雪白,容颜姣好,看得出长大以后定是美人,其中有部
份还很面熟,好像是刚才在森林入口处喊欢迎口号的。她们手拿小鼓,身上披着
半透明的白色薄纱,尽管看不到重点,稚嫩的曲线却一览无遗,当她们载歌载舞,
用力地摇动雪白小屁股时,我听到葛林斯王的大声鼓掌。
「先前她们作欢迎表演时,你似乎不以为然,这点我非常欣赏,人类文化有
许多优点,但小孩子怎么能这样子用?让小孩子去搞欢迎表演,这种行为太低劣
了。」
葛林斯王看着我,大笑道:「小孩子应该是要这样用的嘛!约翰卿,你淫乱
之名天下无双,大地上的人类闻名丧胆,等会儿你从她们里头挑几个侍寝,这是
朕的心意,你可千万别推辞喔,哈哈哈。」
听着这声大笑,我回转过头,望向身后的冷翎兰,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却
流露很明白的意思,那就是「这家伙与你的便宜老子喜欢搞同一调调」如此想来,
大地上几大强国的国君,似乎都有这种癖好,冷弃基如此,葛林斯王也如此,罗
赛塔是矮人之国,成年女人与幼女没两样,至于莱恩。巴菲特……他搞基的,对
女童是没兴趣,但搞不好一见男童就魂飞天外。
有歌有舞,酒更是理所必然的东西,葛林斯王有了几分酒兴,开始对席上臣
子介绍我的丰功伟绩。其实以我在大地上的知名度,算得上臭名远扬,就算不多
做介绍,这些精灵也听过我的劣迹,可是看葛林斯王开启透明大萤幕,配合实际
的图片、图表,把我过往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事一一详细道来,每说一件事就
要臣民们大声鼓掌,我实在是不知道,这样子算是表扬,还是当众羞辱。
整场筵席,就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而且还越来越像是恶梦,在我受不了之
前,我决定先把正事给办了。
当葛林斯王来与我干杯,低声询问我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时,从他的眼神和
语气,我想他大概是问我要什么样的女人侍寝,而我无心于此,只是简单表示对
索蓝西亚的酒吧有兴趣,希望能去本地的酒吧看一看。
「什么?你想去参观酒吧?」
葛林斯王惊呼一声,声音不小,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也令我想要刻意低调
的企图破灭,但倒过来想想,白拉登与雷曼各有不可告人的图谋,我算也没他们
算得精,与其这么盲从到底,现在发生点意外变化也不错,说不定反而能打乱计
算。
不过,葛林斯王的表情异常凝重,就连面上那撇八字胡看来都更严肃了几分,
我之前的臆测果然不错,华尔森林之内没有酒吧,又或者,酒吧所代表的涵义并
不单纯。
「约翰卿你果然了得,本来我就为你预备了这行程,没想到你居然主动提出,
不愧是能够看到朕之新衣的智者、贤才,确实没有令朕失望。」
讲到那件不存在的国王新衣,我不得不说,整个筵席进行的过程中,这位裸
体国王还是那么嚣张地赤裸在座,若是单纯只看他一身健美的肌肉,倒也可以当
作行动艺术来欣赏,问题是他行走时候,某个部位摇摇晃晃,这就令人不晓得该
作什么表情,至少我满想问问冷翎兰对此有何感想。
「不用着急,今晚大家先开怀痛饮,你来到索蓝西亚,就接受朕的款待,待
你将重要技术教授于朕,造福我国后,自然会为你安排观光行程,届时别说是参
观,就算你喜欢想要长住都没问题。」
听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此刻也没法细问,当这场国宴告终,我们被一一安
排住所,基本上大家还是住在一起,没有被特别打散。少了华更纱,那群白家子
弟仍很有秩序地自我照料,冷翎兰为求安全起见,与琳赛住在一起,我住她们两
女的隔壁。
疲惫了一天,任谁都会想要好好休息,但当我躺在房里正要闭眼时,有人来
敲门,开门一看,发现在外头的人正是碧安卡。
「殿下要见你。」
碧安卡口中的殿下,自然就是雷曼,以我们目前的关系,我就这么跑去见他,
怎么说都是一件危险的事,不过心里盘算一下,应该没那么快就到翻脸动手的情
况,再加上确实有需要再见他一面,便跟随着碧安卡一同前去。
本以为在华尔森林之内移动,全是靠步行,却不料碧安卡备得有车,这种类
似雪橇形式的木车,在车底部分装有魔法石,与悬浮法阵相互排斥,凭此产生动
力浮空移动,车子的设计既轻且巧,最难得的是移动时近乎无声,若是可以,我
也该弄一辆这种东西来玩玩。
木车在无数巨木之间行走,穿枝过叶,距离我们所被安排的驿馆越来越远,
甚至离开了森林中心部位的「闹区」眼见周围渐渐荒凉寂静,少有人声,我不由
得怀疑起来,难道碧安卡不是来接我去见人,而是要把我带去僻静所在干掉?说
起来是不太合理,但雷曼又不是我孙子,他要干什么我也推测不准的。
不过,这个猜想没有实现,因为碧安卡开始将木车降落,让我明白眼前这一
片岩石地,正是此次的目的地。
第六章知己难寻对酒当歌
从木车上下来,前方所见的并非森林,而是一片岩石地,左侧有一道大裂缝,
像是有一股巨力将岩石劈开,我细看几眼,确认这道裂缝纯属天然,直通地下,
黑黝黝地瞧不见尽头。
这处大地裂缝的入口甚宽,内部却深不见底,看上去令人心生畏惧,但是并
不会特别显眼,这是我最初的想法,直至我相碧安卡走了十几步,进入这道裂缝
後,才发现自己的错误。
裂缝内部的洞窟,挂满了上千条写满咒字的魔索,一条又一条,交相错落,
几乎封满了去路,我们必须时时低头从魔索下穿过,到了後来,魔索变成了精钢
所铸造的锁链,链上同样是刻满咒字。
不管是魔索还是锁链,都蕴含着强大魔力,封锁洞窟内部的气息外泄,不让
外人察觉洞窟内的情况。一个地方需要施布下如此结界,就代表这里有些不欲外
人知道的事,难道这是什麽索蓝西亚的秘密禁地?
从咒文的形式来看,这些魔索、锁链所编织出的结界,除了不让洞窟内部的
气息外泄,还有防冲击的效果,简单来说,就是洞窟内部如果忽然释放出巨大冲
击波,这些锁链、魔索构成的层层结界将会进行吸纳卸散,把冲击波给卸掉,不
波及外界。
寻常的机密所在,设下多重结界确保机密,这种作法不算稀奇,我也见得多
了,但要说另外加上这种防能量冲击的功能,那就极为罕见。
为什麽要加设这种功能?最合理的状况,就是洞窟内所进行的工作,有可能
会发生强力爆炸,形成剧烈冲击波,猛冲横扫出去,摧山毁石,惊天动地,那时
不但会造成伤亡,更绝不可能保密。
那什麽地方会造成这麽强大的爆炸?我想研究高等魔法的场所会是一个,那
种程度的魔法实验,动辄牵涉到庞大的能量转移,稍有闪失,就是毁灭性的爆炸,
很需要一个这样的所在来进行。
又或者……是研究魔法兵器的所在,但不管是哪一种,我想不太出雷曼约我
来这里做什麽?
深入洞窟,内中是一个很大的圆形空间,四壁俱是岩石,有环状阶梯往下旋
绕,大概有个十几层的深度,中央被空了出来,四面设了许多支架,原本好像是
用来支撑什麽,但现在却没了。
与外头的通道相似,这里也被多重结界封锁,但细细看来,这边好像发生过
一场大战,四面八方都看得到战斗所造成的破坏,石壁上有刀剑气的刻痕,也有
魔法所产生的爆破、冻蚀迹象,看来这一仗还打得很激烈。
整个空间里没有看到别人,除了我与碧安卡,就只有雷曼一人,站在我身前
十数尺处,负手傲立。
「王子殿下,三更半夜找我来这里,有何贵干?」
「那要问你了,我是奉命而行,要带你到这里来观光。」
雷曼脸色不善,这话也让我好奇,以他在索蓝西亚的权势,要说有谁能对他
下令,大概只有葛林斯王一个,但这里是什麽地方?为什麽会特别安排我来这里
观光?
不知道此处是研究什麽,但我没有感应到太强的能量波动,从这情形来看,
不管这里以前是研究些什麽,现在不是早已完成,就是已告暂停,但周边的魔法
防护如此高等级,这里绝不是普通的研究场所。
「该不会……这里是末日战龙的制造所?」
「大祭司交代,你来索蓝西亚的目的是想来看末日战龙,要我第一时间处理,
为你安排这个观光行程。」
我闻言一愣,心中大骂柏南克糊涂至此,我对末日战龙心存不轨,这是我个
人的阴谋企图,只能偷偷进行,哪能光明正大安排参观行程?真的要安排什麽东
西也算了,居然还找雷曼来带我观光,这可是与虎谋皮的真人版啊!
「我时间有限,废话全部省下。」
雷曼道:「听说你对末日战龙有兴趣,你是想要占有?还是想要破坏?」
「……难道我说想要,你就会把末日战龙送我吗?」
我真正想要说的话是,即使我想要破坏末日战龙,也不可能当着雷曼的面说
出,以目前的情况,我想要破坏末日战龙只会是一场笑话,知道是笑话还当着人
家面讲出来……我又不是专门来这里当搞笑艺人的。
「送……当然不可能这麽便宜你,可是……」
雷曼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冷笑,「……也未必就没有买卖可做。」
这句话说完,雷曼侧过身子,我这才看到他身後有张小桌,桌上摆了几个白
玉酒壶,其中有两个已经被打开,还有一个喝光的斜倒在桌上,显然在我到来之
前,这位王子殿下正独自小酌。
雷曼手一摆,一个白玉酒壶从桌上消失,瞬间移动到我掌心,这下令我大为
吃惊,难道这家伙要碧安卡把我带来,是为了找我喝酒?
(不过……好像也有这可能,大叔说过,我对那种心理变态的人物很有吸引
力,所以心剑神尼对我有好感,外公和我一相认就很亲热,连黑龙王都把两个女
儿给我干……这个精灵王子似乎把我当同路人,唔,他平常大概没有朋友吧。
我才刚这样想,就听到雷曼说了一句,「……约翰·法雷尔,你是个挺有意
思的人。」
「呃……哪里有趣?虽然我也知道自己是个小人物,但你们这些大人物该不
会真的当我是小丑吧?」
「你可能不相信,可是……我注意你很久了,说得正确一点,自从你攻下马
丁列斯要塞,把几十万精灵转卖为奴隶後,我就一直留意着你的事,你在南蛮、
东海、金雀花联邦、伊斯塔的事蹟,我手上都有详细的报告,让我把你了解得很
清楚。」
「嘿,在这些地方所发生的事,光怪陆离,有些连我自己也未必清楚,你手
底下的那些情报员又接触不到事实真相,你怎麽确定你了解得没错?」
「关於这些事件的情报查证,主要得自於一份着名剧作家茅延安所撰的游记,
定期发一份给有预付钱的各国买家,我有下订,也相信这里头所提供的情报距离
事实不远,因为这位茅先生实在要钱要得够狠。」
雷曼平淡说话,如遭五雷轰顶的我只想对不良中年说一句「干你娘」,有这
麽好的捞钱管道,居然没通知我一声,还是让我从敌人的口中得知,实在太没有
天良。
「你研究我的事做什麽?别告诉我你是搞那调调的,精灵学习人类文化,没
听说学到那边去了。」
「你似乎不太了解自己的价值。身为法雷尔家的继承人,可能没什麽了不起。
但从母系来说,在凤凰天女失踪,又没有诞下女性继承人的此刻,你是凤凰血唯
一而正统的继承人,只有你才能够开启那些限定的凤凰族机关,更别说你是法米
特的淫术魔法传人,当得上奇货可居这四字考语啊。」
雷曼的话,让我注意到这个被忽略的关键,但隐隐约约,又觉得他的话不太
对劲,只不过一时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凤凰族的机关?除了失落的凤凰岛以外,哪还有什麽别的机关?你一个精
灵王子,难道也对凤凰岛有兴趣?」
「喝酒的时候,不谈这种扫兴东西。」
雷曼道:「你过去所做的一言一行,都颇得我心,我本来很欣赏你,觉得你
是有可能理解并实现我梦想的人。」
「这个……你要怎麽理解,我是管不到,但还是希望你下次要这麽想的时候,
先与我商量一声。」
同样以不正常的人物来说,雷曼倒是与葛林斯王有些类似。
那个猛男国王热烈款待我,除了想要我传授他房中术之外,好像还打算把房
中术广传於索蓝西亚,造福所有国民,让每个精灵都变成真正的男人。
至於雷曼这边,要是让他当了国王,索蓝西亚境内恐怕没有半个女性,只剩
下雌性。抱持大男人主义的人我见得多了,但坚持男尊女卑到这种激烈程度的,
真是天上地下只此一个,照雷曼的个性来看,他掌握大权後,必会发动侵略战争,
将战火席卷大地,最终目标是把天下的女性都变成母狗、母猪,匍伏地上,男者
为尊!(呃……不妙,怎麽想着想着,连我都兴奋起来了……
为了掩饰失态,我拔开酒壶的塞子,连喝了几口,酒液入喉,温香醇润,是
很上品的美酒,雷曼选酒的眼光极佳,喝到算赚到了。
「我有一个亲戚,本来我希望能够与他一同完成这个梦想……」
出奇的,雷曼突然转了话题,而这种语焉不详的说法,也让我摸不着头脑。
雷曼的亲戚……除了葛林斯王、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大王子之外,就只有伦斐尔一
个,至於碧安卡这一类的便宜亲戚,我想雷曼应该不会与她共有什麽梦想吧?
「我知道这个问题很白目,不过……你哪一位亲戚啊?」
白目的问题得到了对方白眼,雷曼看了我一眼,道:「但没想到,他心怀叵
测,假意与我相处和善,却暗中策划,算计於我。」
……很明显,可以将其他选项排除,只剩下伦斐尔一个,虽然不晓得是怎样
的算计,但从两兄弟如今彼此恶斗的局面,便得到理所当然的答案。
「我中了暗算,身负重伤,力量大减,但无论遭逢什麽样的逆境,我绝不会
被打倒,就算摔落地狱之底,我也必将奋起,完成我的至高理想。」
雷曼一面说着,一面握紧了拳头,脸上更是一副慷慨激昂之情,看得我几乎
「哇」的一声叫出来。
自古帝王将相,枭雄霸主,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席卷天下,虽然都是为了
一己的理想,不过理想基本上就是对权欲的野心,只有我眼前这位精灵王子,他
孜孜不借,卧薪嚐胆,苦心孤诣地想要实现一己理想,贯彻男尊女卑之道,让天
下女子为犬为奴,如此坚毅不摇的革命精神,我真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现在我真是後悔,没有早一点遇到此人,否则将他介绍给外公万兽尊者,两
个人一定超契合的。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有那麽一瞬间,我生出一种冲
动想告诉雷曼,他的理想也不是那麽遥远,事实上搞不好还很容易做到,因为这
世上的变态掌权者远比正常的多。
慈航静殿有个心剑神尼,阿里布达有我家的变态老爸,这两个人都有巨大影
响力,变态老爸甚至有恐怖的军事力,而且这两个人的脑子都不正常,绝非善男
信女、爱好和平人士,若是雷曼与他们两人同盟,形成的力量会比当日黑龙会更
强大,可能花个十几年……不,短短数年之内,就能统一大地,把这里化为一个
变态世界了。
差一点要出口的提议,被我强行压抑下去,倒不是说这想法太过荒唐,事实
上,就是因为这想法的可行性太高,我很怕一旦出口,从此不可收拾,所以才不
敢开口。
(这样说来,应该要感谢伦斐尔了,如果不是他大义灭亲,暗算这怪物,多
年来一直压制他,不但索蓝西亚沉沦,整个大地都要完蛋。
我这样想着,另一边的雷曼回过神来,道:「虽然我把你当成一个够格与我
说话的人,但你该不会以为,我与你说这麽多只是单纯在闲聊吧?」
「我不敢这麽想,可是……难道你要我去帮你报仇,干掉你那亲戚?」
伦斐尔生死不明,就算没死只是重伤,也不是我能够摆平的角色,至少也需
要帮手,雷曼总不可能把这种事情委托给我,要我去当杀手吧?
「自然不是,上次你答应我的条件,还记得吗?现在就是执行的时候了。」
雷曼道:「明天一早,你的观光行程仍是由我安排,本来是要让你看几场歌
舞,现在省了,我直接带你去参观酒吧。」
「酒吧?」
我闻言一愣,这才明白等待已久的事终於到了面前来,「索蓝西亚好像没有
酒吧,你所谓的酒吧是……」
「说有就是有,难道我闲得无聊,会拿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来开自己玩笑吗?
现在只是通知你一声,明早动身,此事关乎我理想大计的完成,一定要成功。」
雷曼说得严肃,却是不肯详加解释,我知道有问题,但问也没用,只有改问
另一个关键题。
「事情我知道了,答应的条件我不会逃避,不过我还是想一问,你就算想找
我说话,何必约在这里?让我看一个没有人的工厂,意义何在?」
「没什麽特别意义,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要末日战龙,没这可能,但如
果你是想来摧毁末日战龙的,那更不可能,就算你找齐当今世上五大最强者,也
不可能了。」
「为什麽?战龙这麽坚固难破,造了就毁不掉?据我所知,那条战龙应该还
没完工吧?」
「哈,你本事再大,又怎麽摧毁一个已经被毁掉的东西?」
「什麽?」
无视於我的愕然,雷曼冷笑道:「之前伦斐尔发难偷袭,尽管他被击退,但
他一现身就摧爆了战龙的外壳,内部本就尚未完工,也在爆炸中损毁,现在连重
建都不晓得该怎麽建,你有本事就去毁毁看。」
听见这消息,我真不晓得自己该露出怎样的表情。白拉登所给我的委托,第
一件要事便是摧毁末日战龙,把他所失窃的机密技术销毁,这任务我也晓得不易
办,却没想到伦斐尔已经替我办好了。
(……问题是,这话是说真的吗?要是末日战龙仍然存在……
想归想,这个问题终究无法查证,要求雷曼让我搜查此地,这只会是一个蠢
到不行的笑话,若真要说有什麽可以做的,就是熟记此地,以後找机会来自己偷
偷查。
「承谐你的事情,我会办到,不过你答应我的事……」
「罗唆,你把事情办完,该给你的东西自然会给,不过就是区区一头母畜,
难道我还会吞了不还你吗?」
雷曼很不耐烦地挥手,看来是很讨厌这个话题,或许是因为个人洁癖,不喜
欢谈到和女人有关的事物吧。
我一向认为天下男人皆好色,很难想像有雷曼这种人的存在,不过,这个世
界上物极必反,既然有大祭司那样的色中饿鬼,当然也就有雷曼这种视女人如无
物的存在,也许我还该觉得庆幸,阿雪是落在他的手上,如果是落在大祭司的手
里,肯定会被玩到烂掉,因为以大祭司的习性,别说美貌女子落在他手中危险,
就算是个相貌清秀的男孩,掉进他掌心恐怕都难保贞操。
「如果好色就是你的原动力,那我奉劝你还是快点把事情做完,届时我不但
把那个女人还给你,还可以另外送你几个美女,买一送多,很划算。」
雷曼说着,目光望向站在我身後的碧安卡,用意是什麽不问可知。这一幕看
在眼里,我很是替碧安卡觉得悲哀,再怎麽说,她现在也是一名很出色的女性高
手,容貌既美,武功又高强,要是重新选一次七朵名花,她一定能位列榜上,如
此优秀的一名女子,若说成了某个大魔头的手下「爱」将,重用之余,还被晚晚
干到翻过去,那也算不枉此生。
但雷曼对碧安卡视若敝屣,压根就看不起手中的这件人形工具,每次提到,
都是一种极为鄙夷的口吻,这不能不说是碧安卡的悲哀。
这些事感慨无益,我也没理由要替碧安卡争权益,就这麽与雷曼告辞,分道
扬镳,乘车回到住所,发现冷翎兰早就等在房里,见到我回来,问我发生了什麽
事。
我把会见雷曼的经过简单说一遍,同时也觉得有些奇怪,碧安卡来找我的时
候,冷翎兰住在我隔壁,以她的武功,照理说早就应该察觉到,又怎会没有反应?
我原本还以为她会无声无息地跟在後头,所以当我在车上发现她没有跟来时,还
真是吓了一跳。
「你跟着碧安卡走的那时候……我这边有个意外访客……」
冷翎兰说得吞吞吐吐,表情又很奇怪,我一问之下这才晓得,所谓的意外访
客竟是美艳贵妇人黛媚丝。
「她找我是为了……算了,不想说……」
表情尴尬,我大概猜得到实际情形,肯定是黛媚丝恋奸情热,忍不住满腔爱
火,跑来这里找俊俏情郎。如果比照琳赛那时的发情状况,黛媚丝找上门来,肯
定不会是单纯坐着聊天说话,而是连亲带抱,搞不好一上来就脱衣服玩推倒。
冷翎兰的本能反应,恐怕是一脚就把这种「采花贼」踹飞屋外,管他死不死,
但黛媚丝身分特殊,冷翎兰出手有顾忌,多半是把人的穴道点住罚站,维持安全
距离来讲话。
「好羡慕啊,不愧是人气偶像,晚上都还有饥渴慾女来夜袭,真是羡慕死我
了。」
「别说得好像你没碰过一样,据我所知,也有很多女人半夜偷到你床上。」
「是啊,来的全是刺客,上床时候都还不忘记带把刀咧!你大概很难想像吧,
别人小时候都是和女保姆同床,只有我小的时候……一堆女刺客想摸上我的床。」
想想还真是一段不寒而栗的岁月,明明还是吃奶的年纪,半夜惊醒看不到奶
瓶与奶嘴,就看到一对白晃晃的奶子……没错,就是一对奶子,与身体分离的那
种,我们家的一群变态老仆人,杀人都不会杀得完完整整,身首分离是起码条件,
腰斩、碎屍之类的肢解花招不在话下,搞不好兴致来了,直接将受害者生吞活剥,
现场给分食下肚,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其中几位当年有过前科。
现在回想,总觉得他们如果真的要挡住刺客,绝对是做得到的,不可能每次
都让刺客摸进房,还摸到了我床边,亮出刀子来了,这才下手把刺客给紧急拦截,
小时候我会觉得是惊险,年长之後回想,就晓得根本是这群变态故意的。
往事不堪回首,要不是後来有月樱的照顾,我能不能正常的成长实在很难说,
不过……现在的我,也说不上身心健全就是了。
「唔,差点忘了问,黛媚丝过来一趟,偷香窃玉是肯定没得手,但有没有留
下点什麽好处给我们?」
「有,虽然晚了些,不过她解了我们一个困惑,让你还来得及做点准备。」
冷翎兰道:「酒吧什麽的,果然有问题,我问了黛媚丝,她说整个华尔森林
就只有一间酒吧,而精灵们所谓的酒吧,其实就是……」
冷翎兰的话,让我心头一震,尤其是听完了她所揭示的答案,更令我暗自大
骂,如今百分百可以肯定,当初我问大祭司关於等待酒吧的情况,大祭司一问三
不知的窘样,绝对是装傻,事实真相既是如此,难怪他不肯坦白说出。
「等待酒吧如果是那样的地方,雷曼要你送信给那边的管理人,事情就绝不
单纯。」
冷翎兰忧形於色,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要是有个什麽事,也好有照
应。」
前程凶险,我也不敢逞无畏的英雄气概,说什麽不要人陪,是好汉就单独去
闯,当下只有点头称谢。
「谢谢了,但你身体的状况怎麽样?伤势都痊癒了吗?」
一被问到身体状况,冷翎兰的表情立变,把话题一转,道:「琳赛刚刚有人
找,和人出去了,我想应该不至於出什麽事,就没有拦。」
琳赛在华尔森林无亲无故,会和什麽人约出去,我大概也猜得出来,相形之
下,我比较在意冷翎兰现在的态度。
没有再说什麽,我忽然发现窗外的天色一下子亮起来,不知不觉,这一夜竟
已快要过去,天已拂晓,而我要面对的考验也将来临了。
蓦地,我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好像有什麽大事即将到来,却又不
是眼前的这件危机,我想了一想,随即恍然。
「我记得……东海反抗军邀请大地上正道各势力,共同对黑龙会余孽发动攻
击,好像就是这,两天了吧?」
「是没错……」
冷翎兰想了想,摇头道:「我不记得确切日期,但应该就是这两天没错,慈
航静殿那边也大力配合,似乎还派出了不少高手支援,不过这几天我们与外界失
去联络,最新的动向如何就不知道了。怎麽了,你很关心这件事吗?」
很难解释是为什麽。但这一刻,我突然强烈地思念起某人。虽然,大家此刻
的关系已是决裂,再难像从前一样,可是听到她要面临重大战役,可能还是人生
中的重要关头,还是会为她感到几分担忧。
「没事的,李元帅乃是当世英豪,麾下兵强马壮,又有重量级的神秘兵器辅
助,而黑龙会的重要人物已丧,除下的仅是一些跳粱小丑,成不了气候,我认为
你大可不用如此担心。」
冷翎兰看穿了我的心思,被她这样一说,我也觉得这份担忧实属多余,眼见
出发的时刻将到,冷翎兰开口告辞,留给我一点休息的时间。
「……我能不能问一问,当初在伊斯塔,李元帅和你那麽……要好,为什麽
最後你们会分道扬镳,闹成现在这样?」
「如果回答得出来,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了,有时候我也常常在想这个问
题,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答案,但真要说又讲不出来……很可笑吧?」
冷翎兰听我这麽说,也没再多说什麽,淡淡说了一声「保重」後便告辞离去,
我独自坐在房里,思潮如涌,想着想着,心竟然痛了起来。
不是开玩笑的,这个是那种心情不好的心痛,是真的胸口剧烈疼痛,我知道
这定是身体出了什麽问题,想要出声呼救,伹口中只能发出「荷荷」呼喘,竟是
没法出声求援。
这阵胸痛来得突然,但痛楚却很熟悉,自从被那具魔法机偶给误射中後,胸
口就一直隐隐作痛,现在痛楚的感觉如旧,就是被千百倍放大,一下子发作起来,
痛得额头见汗,眼前一片漆黑。
(他妈的,鬼婆这个庸医,还说什麽没事,摆明就有天大的事……
胸痛得不合常理,照迹象来看,如果不是什麽暗伤爆发,就是猛毒发作,以
我现在的情况来看,搞不好就这麽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了。
也不晓得痛了多久,突然一下子我觉得痛楚减轻,睁开眼来,却看到自己胸
口绽放着一缕五色彩光,逐渐凝结成形。
刹那间我明白了一切,这肯定是一种特殊魔法,是有人想要告诉我什麽,或
是把什麽东西转交给我,那具魔法机偶也不是误射,甚至就连刺杀大祭司的行动
都可能只是掩饰,实际意义就是为了把这个传递给我。
那麽……会是什麽人要传这东西给我呢?
当彩光凝结成纸片似的东西,我不再多想,一下子将纸片打开,阅读里面的
内容。
第七章初入大狱拖泥带水
酒,在大地上各种族都有不同的起源神话,根据我以前听过的传说,好像是
某个精灵误打误撞酿出了酒,给家人一起分享,全家喝得大醉,惊讶於这种液体
的效用,最後在一族长老的裁示下,决定谨慎使用这项发明,从此小心地饮酒。
这是很鸟的故事,不过我在人类世界也听过类似的东西,大体上都是顺道藉
此夸耀族中领袖的智慧与圣明,让族人小心谨慎地使用有害之物,其实这些说了
半天都是屁话,菸也好,酒也罢,真要是那麽有害,那就禁绝不用啊,用得着这
麽流传下来,祸延子孙吗?什麽长老、领导那麽英明,说到最後,他自己还不是
照样喝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不乾脆的态度,所以酒在精灵的神话中,另外留了一个不
乾净的尾巴。
故老传闻,某个精灵王子天资聪颖,文武双全,本来是精灵一族当时倍受期
待的英明继承者,但偏偏有一个缺点,就是爱喝酒,甚至到了嗜酒如命的地步。
某一天,这位精灵王子饮酒过多,狂性大发,居然冲入王宫大闹,不但一举
轰杀他的国王老爸,还把几个与他有或没有血缘关系的嫔妃活活奸死,闹出了大
大祸事。
大错铸成,精灵王子醒来之後,看到一地的艳屍,还有他老爸的碎屍,精神
上大受打击,如果他因此愧疚自尽,那倒还好一点,可是他大受打击之下,居然
陷入半疯癫状况,冲出来见人就杀,把几名他的兄弟姐妹全给干掉。
从这实力来推测,精灵王子应该算是那个时代最强者级数的高手,但依我看
来,他更是打醉拳的绝代能手,越是在神智不清的状况下,越是力量激增,结果
造成了精灵国度的大惨剧,死了过于名精锐好手,这才将王子制服,关押囚禁起
来。
自从这件惨案之後,王子就被关禁闭,直至老死,而饮酒要有节制的规条,
更成为所有精灵不敢轻犯的大事。这桩已经太久太久的古老往事,本来与我没有
关系,无奈精灵在这件事情後,有了一个传统。
精灵王子并不是在自己家里暍醉,而是在一间叫做「檀岛」的酒吧狂饮而醉,
後来他被制服囚禁,为了要让所有精灵记得这教训,监禁地点就是由那所酒吧改
建而成的监狱。
从此以後,精灵们再也不在领地内开设公开饮酒的店铺,酒吧这个名词,在
精灵语中的等义词就是监狱。如果我事先了解这个传说,很多事情就可以预先应
变,不过虽然迟了一点,但昨晚从冷翎兰口中得知真相,也让我此刻得以镇定平
静,面不改色地站在这所大监狱的门前。
华尔森林内规模最大的第一号监狱,等待酒吧(监狱)!不单单只是规模最
大,历史也最为悠久,位於千万吨岩盘的掩蔽下,使用时间已将近千年,光是站
在那两扇大铁门口,就能感受到门後的幽幽怨气,像这种累积近千年血怨的不祥
所在,都需要以特殊的咒术封锁、消弭怨气,否则随时都有可能产生问题,因此
大铁门上密密麻麻的咒文,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监牢里头有各种犯人,白拉登要我把信带来这里,交给一个名叫银芽的女士,
那应该是里头的某个女犯人,详细身分搞不清楚,信里写什麽也不知道,我曾偷
看过,是白纸一张,或许要碰到目标人物才会浮现内容。
雷曼要我带信给这里的负责人,换句话说,就是监狱的典狱长,那封信我同
样也偷看了,还是白纸一张,如果说这些大人物不是忽然流行起寄白纸信,那麽
就同样是魔法信笺,只有目标人物能阅读到内容。
「我记得……国王陛下昨天好像说过,让我到这间酒吧来是既定行程,当我
把王宫内的工作告一段落後,就会安排我来这里修养身心……干咧,这该不会是
过河拆桥吧?」
「哈~哈哈,老弟,不要多想,国王陛下对你绝对没有恶意,他是打算对所
有国民一视同仁,你在宫内传授房中术完毕後,也委托你到此地,传授此地国民
房中术密技,绝对不是要把你关在这里,对你搞报复还是什麽东西的……你就算
不相信陛下,也该相信老哥哥我啊!」站在大监狱的门口,我并不是自己孤身一
人,除了冷翎兰这个可靠的保镖外,还有一个大祭司柏南克。
这个浑帐色老头,只顾着性交与吃饭,甚至还把性交当成吃饭,昨天我们来
到华尔森林以後,他就消失不见,连在王宫中的那场国宴都没出席,听说是跑回
自己的神殿住所,好好去慰劳、照顾那些一段时间未见的美人了,如果不是因为
搞得太过激烈,弄到精涸腰痛,跑来找我拿强精药,恐怕这两天都找不到他。
前来等待大监狱的风险甚高,有冷翎兰这个保镖相伴,也未必就罩得住,多
拖一个柏南克前往当垫背,可以减少风险,我看雷曼虽然行事狂妄,但对於柏南
克多少还有点顾忌,便不管柏南克的反对,硬把他拖着来此。
「祭司老哥,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不过既然只是要我到这边来传授房中术,
作学术交流,那你陪我一起进去,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这……这个……我堂堂大祭司,怎麽扦随便进到监狱里头去?传出去不好
听,这……不太妥当吧。」
「你一天到晚在国民面前群交、打野炮,从没顾忌过名声不好听,现在进个
监狱都推三阻四,这个理由实在太烂,我信不过耶,怎麽办?」
「呃,你既然不信,那老哥哥我当然也只有陪你走一趟了,不过要是碰到什
麽危险,你不能怪我先跑喔。」
看大祭司说得慌乱,我故意抬高声音,「哦,怎麽我到里头会有危险吗?」
被我这麽一说,大祭司发现自己失言,连忙道:「没有,当然不会有危险,
我随口说说而已。」
要是我真相信这种随口说说,十有九成没法活着出来,现在也不用拆穿,我
冷笑着跟在大祭司的背後,与冷翎兰一同进入这座监狱。
在人类世界,太监狱从来就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即使到了精灵这边,监狱也
不会突然变成儿童乐园,我们走在大祭司的身後,只觉得一阵阵阴风吹面而来,
奇特的森寒冷气,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人类盖监狱,大概都是通风不良的砖房,精灵这边似乎因为偏好自然,什麽
见不得人的建筑物都是地下洞窟,两者之间的共通点,就是潮湿阴冷,光线昏暗,
走在狭窄的狱中道路上,隐隐约约,除了风声之外,似乎听见无数的哭号声,那
可能是囚犯被拷打或病痛的呻吟,也可能是已死怨魂的诅咒。
穿着黑色囚衣的狱卒在前引路,我不晓得他们能否听见,阴风中低诉的怨毒
耳语?那些来自岩壁缝隙,怨魂们千百年累积下来的绝命呼喊、痛嚎,证明了这
个地方过去所发生的事。
我望向身边的冷翎兰,发现她目光直视前方,耳朵注意着周遭动向,整个人
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雌豹,看似不经意的每个小动作,都蕴含着随时可爆发的
猛烈劲道,处於最佳状态。
(唔,她没被这边的气氛影响,这种小场面果然唬不住她,战场里头刀光剑
影过来的,不可能被这种小事给吓倒,唔,可以信赖她的。
我知道冷翎兰见惯腥风血雨,不会把这种场面当回事,而我自己同样也是大
风大浪过来的,这里说穿了不过就是一个监狱,难道比得过巴格达事件的天塌地
裂?若说会被这吓倒,那连我自己也觉得可笑。
但……很奇怪的,我确实开始有一种紧张的感觉,虽然难以解释,但这种心
跳得越来越快,全身逐渐紧绷,心头也益发不安的滋味,确实是紧张,甚至可以
说得上是……恐惧。
(奇怪,我在怕什麽东西?这不是什麽好预感啊。
心里这麽想着,我们三人在狱卒的带领下,见到了典狱长。我不晓得雷曼有
没有和典狱长说好什麽,但堂堂一族大祭司亲临,典狱长吃惊不小,慌忙出迎,
大步地跑过来见礼,摆出的态度之恭敬,连柏南克都忍不住对我小声说话。
「嘿,兄弟,有什麽事情都不用怕了,看这情况,老哥哥还是很罩得住的,
不用怕别人把咱们给黑了,老实告诉你,以前女人不够,又不好公然去泡妞的时
候,哥哥我还会偷偷来监狱里搞女人,後来典狱长换了现在这个,大家不熟,就
不好搞这勾当,但看他毕恭毕敬的,说不定今後可以……」
「行了,别说啦,要搞什麽晚点再来讲吧。」
我没让大祭司再说下去,打量两眼这个典狱长,只见他身材高大魁梧,是个
精灵中很少见的肌肉男,手脚上长着粗硕的黑毛,虽是精灵,看来倒有些像黑猩
猩,一派凶相,在这里当典狱长不算委屈了。
把雷曼委托给我的书信,交给了典狱长,这名大汉看了之後,脸色忽变,大
概是看到了什麽很震惊的东西,假如只有这样,那倒也还好,最糟糕的是……典
狱长之後望向我的眼神,居然充满了敬佩,像是看到什麽不世出的英雄好汉。
这种眼神看得人心惊肉跳,根据过往经验,被人用这种眼神看,後头从来没
有什麽好事,这是我痛苦的经验谈,过去会用这种眼神看我的,就只有阿雪一个,
每次被她这样看过以後,就有天大的麻烦事会掉下来。
「好啊,法雷尔将军,您真是举世无双的大英雄,像您这样的勇者,我很多
年都没有看过了。」
「千万不要这麽夸我,我这个人会得意忘形的,而且,夸归夸,可不可以告
诉我一下,王子殿下的信里写了什麽?」
「殿下信里说,要将我国的重宝托付於您,您真是了不起,据我所知,已许
久未曾有人够资格来继承这件神器了。」
重宝?神器?
听起来好像是有什麽宝贝要赠送给我,身为一个优秀的追迹者,听到有什麽
珍贵的法宝可拿,当然是很兴奋,但我深信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不信雷曼会
好心送我东西,这种事怎麽听都闪着危险信号。
只是,没等我开口询问,那个一脸兴奋的典狱长就叱喝属下让路,领着我们
出去,朝监狱的深处而行。
若是照我的意思,信既然送到了,基本承诺已了,现在掉头就走,这才是上
策,虽然外头有不少人马包围,强行要走,势必有一场冲突,但此刻我身边既有
人质,又有高手,要奋勇杀出去绝非虚言。
最後影响决定的,是冷翎兰的判断,她认为「既来之,则安之」,看一看敌
人有何企图,也好不白走这一趟。(唉,傻妹妹,不是什麽东西都要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第七级力量虽然厉害终究不是天下无敌,这种见坑就脑袋热得往下跳
的作法,早晚有一天会害到你啊……
话虽如此,我终究没有反对,理由很多,但在我跟着典狱长的步伐,越走越
深之後,我想这个决定并没有错。
像我们这种整天刀光来、剑影去的江湖人,对危险气氛很敏感,当有危险逼
近时,我们都会有点感应,这种第六感没什麽了不起,算是生存下来的基本条件,
所以刚进监狱时,虽然有这种感觉,我也没有太过在意。
然而,随着越来越深入大监狱,那种危机警兆变成了另一种讯息,与我灵魂
结合的淫神兽渐渐苏醒、骚动,告诉我在前头有某样危险的东西,而且此物还与
淫术魔法有关。
(奇怪,如果是在南蛮、东海或凤凰岛上,那也罢了,为什麽索蓝西亚会有
淫术魔法的相关物件?不过……原柬是为了这个,答案解开了啊!)我一直在纳
闷一个问题,那就是白拉登和雷曼为何要让我送东西到这座监狱来?他们当然是
有某种目的,但为何都找上我?有什麽理由非我不可呢?这件事我想过许多次,
未得解答,如今看来……答案已经揭晓了,是因为我身为法米特的传人,甚至应
该是目前唯一的传人,才被他们看上。
在前头等着我们的东西是什麽?这点我非常好奇,甚至说得上期待,目前为
止淫术魔法的相关技术,我已掌握九成五,只欠暗黑召唤兽的修练秘密还一知半
解,虽然我不认为那个秘密会藏在这里,但……脑中淫神兽的鸣叫,已经到了让
人头痛的程度,藏在监狱里的那个东西肯定非同小可。
典狱长带我们所走的路,就是不断地往下行,多数时候是阶梯,我不晓得我
们已经在地下多少层,但整个温度已从原本的湿冷冰凉,开始变得湿热难耐,大
祭司似乎觉得情形不对,开始提议要我回头。
「回头?那宝物怎麽办?雷曼王子说有好东西要托付给我,如果我现在走掉,
那不是拿不到了?」
「呃……就算是神器,那也是兄弟你一个人独吞,老哥哥我也没份拿,好像
不用陪你这麽一直走下去吧?说来也怪,我是索蓝西亚人祭司耶,照理说国内有
什麽神器异宝都要通报神殿的,怎麽我不知道这所监狱里藏了东西?」
「好问题,你与雷曼商量吧,问问他为何私藏了秘宝不告诉你。」
我没好气地回答一句,大祭司听到雷曼的名字,就收起了抱怨,这时典狱长
停下脚步,目的地已到,前方只见两扇极大的石门,因为太过厚实,後头什麽声
音都传不过来。
站在石门之前,倒是没有感觉到什麽妖邪之气,不过这有可能是因为石门背
後刻了太多也太高等级的咒文,特意营造出平凡的假象,因为当我凝视着石门,
头痛一下子加剧,淫神兽骚动得彷佛随时会破脑而出,无形中已说明一切。
「法雷尔将军,请您进去取出神器吧。」
「唔,恕我冒昧,我想请问一下,就是进去取山东西这麽简单?不用接受点
考验什麽的?」
「呵呵,您真是爱说笑……」
本来在微笑的典狱长,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犹如一块冰冷的铁板,「什麽神
器继承不需要通过考验?这种问题不但侮辱了我国的智慧,也侮辱了你自己。」
「是吗?那就很抱歉了,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喜欢不劳而获的。」
我淡淡说了一句,典狱长手一举,我们後头立刻出现持有强力魔法兵器的狱
卒,武器也对准了我们後心。
这种小阵仗是吓不到人,我们早知有这批人跟在後头,如果真要提防他们出
手,根本不会让他们拿出武器来,现在虽然让他们摆出架式,但起码也有十种以
上的应变方法,瞬间把他们摆平,所以根本算不上威胁。
只不过,眼前问题在於,这关……我要不要闯?该不该闯?
侧转过头,我看到冷翎兰的眼睛,那是一双跃跃欲试的眼神,答案似乎已经
出来了。但是……就算决定要去闯关,好歹也该买个保险,起码多带点东西进去,
提高生存机率,这也是不错的……
心念一动,我拔出袖中百鬼丸,转身就把短剑抵在大祭司的脖子上。令人惊
讶的是,短剑抵喉,大祭司竟然视若不见,一身是胆,还悄声对我说,「兄弟,
这下干得漂亮,你是贵宾,我是大祭司,你拿我当人质要胁,一定能逼他们放人
离开,快,表情再凶恶一点。」
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我见多了,但白目到这种程度的极品,我真是只能写个服
字,大祭司对我的义气评价高得远超事实,以为我只是假装要掳他为人质,这真
让我哭笑不得,幸好……或者该说不幸,典狱长的严肃表情不变,原本看到大祭
司还甚为恭谨的他,现在居然不管大祭司的生死。
「法雷尔将军,事已至此,不管你掳了谁,这考验你都是逃不过的。」
「哦?哪怕是折损一个德高望重的大祭司,也在所不惜吗?家有一老,如有
一宝,你确定不再想想看?」
「大祭司魔法通玄,是我国首席术者,有他同行,将军你们通过考验的机会
将大得多。殿下信中有提,若大祭司随行而来,就请大祭司进入石门护法,将军
你不用多虑了。」
「是吗?雷曼可真是想得周到,送我见阎王还带个垫背的一起上路啊。」
几句交谈一过,大祭司脸如土色,似乎是发现这一切不是开玩笑,手指着典
狱长,正要发话,被我用力一勒,拖往开启中的石门。
「你就替我多谢王子殿下的好意,贵国的首席术者,我接收了,反正这关我
确实也想闯闯,但我有个要求,请阁下务必替我完成,否则我先干掉大祭司,再
不顾一切杀出去,大家一拍两散。」
「什麽要求?」
「我要见你们监狱里,有一位叫做银芽的女士,请帮我找到她,我通过考验
後就会来找人。」
「好,我答应了。」
典狱长斩钉载铁地答应,看那架势,倒还是个言出如山的守信人,我笑了笑,
无视柏南克的连声哀嚎,拖着他一起进入石门。
两扇厚重的石门在我们身後关上,我们眼前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进入石门之後,没必要再拿剑抵着别人喉咙,我放开了大祭司。老
人家毕竟见多识广,也没有发脾气,只是单纯感叹色字头上一把刀,想不到来讨
壮阳药居然讨出这等祸事。
「哈哈,不错的经验谈,那你以後是不是要戒色?或者从此不再吃壮阳药了?」
「什麽话,该吃的东西怎能因噎废食?我只是想以後应该一次拿多一点,这
样就不需要常常来拿了。」
「……你屌,大家这次若是活着出去,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或许是被我这个鼓励给打动,大祭司抖擞精神,手一扬,放出了几道照明光
焰,在空中闪动,照亮前路。
我道:「运气不错,没有一进来马上碰到机关或怪兽。」
冷翎兰道:「早晚的事,如果没有机关或怪兽,这里也就不算考验了。」
在追迹者的世界,这是很基本的道理,但我有点好奇,向来只在战场上建功
立业的冷翎兰,有多少闯迷宫、破机关的经验?听说在慈航静殿的地下,为了训
练门徒,也盖了几座大型迷宫法阵,冷翎兰要是有过类似经验,此行便大大有利
於我们。
柏南克所放出的四道光焰,照耀我们前後左右,以他的魔力,这些照明光焰
的有效范围应该很广,但此刻光焰却显得黯淡,照不到太远的地方,最多只能看
见周遭半尺,这种不寻常的现象,代表我们所在的这个空间确实受到某种力量影
响。
我们走在黑暗空间里,没有人敢轻忽大意,大祭司更是精神紧绷,步步为营,
说来也好笑,这老鬼是索蓝西亚首席术者,如果不是因为好色贪淫、怠忽职守,
他应该是我们之中的最强者,更该清楚这处空间的试炼到底是什麽,不至於让大
家一无所知,心里七上八下。
话虽如此,我也不敢对这老鬼太轻忽大意,别的不讲。光是看他那日被刺杀
时显露的手段,就晓得他纵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亏损了修为,烂船仍是有三斤
钉,万一现在的表现是故意扮猪吃老虎,那我们就要倒帽了。
人生……好像也就是这麽回事,走在茫茫未知的道路上,要防敌人、防四周
环境,也要提防那些所谓的「同伴」,如果想要退出不玩,唯一的方法就是自杀
了断。
想着这些没意义的东西,我留意到冷翎兰,她全神贯注的警戒姿态,是一种
兼具力与美的英姿,看上去实在很动人,但我同时也察觉到,冷翎兰在走路的时
候,手有意无意地按在小腹上,妤像有什麽不妥。
(要命!不会在这种时候旧伤复发吧,要是忽然重伤倒下,别说第七级力量,
就算第九级力量也只是屁了。
发现冷翎兰的不对劲,我心中狂叫不好,正要过去问问,耳边却忽然传来一
声嚎叫。
叫的人是大祭司,由於他就站在我身旁,这一下叫的声音着实不小,震耳生
疼,伹除了音量惊人,这声嚷叫中竟是充满惊惶、恐怖,好像看到了什麽非常可
怕的东西。
我紧张地望向四周,并没有看到什麽,再回看身旁的柏南克,只见这老鬼双
眼圆瞪,瞳中满是血丝,嘴巴大张,整个人不停地发抖,姑且不论他看到了什麽,
光是看他这副模样,就够吓人的了。
「喂,祭司老兄,你……」
我问了一句,但大祭司却像没听到一样,狂叫一声,飞奔跑入前方的黑暗中,
只听见跑步声迅速远去,阵阵惨烈的嚎叫声不住传来,这位索蓝西亚首席术者就
消失在黑暗中,仿佛被黑色空间所吞噬。
同伴离奇少了一个,我发现不妙,那个莫名其妙的试验可能已经开始,连忙
望向冷翎兰,发现她的身影模糊黯淡,周围的「黑暗」面积似乎瞬间变大,将光
明吞食,令我们陷入不利的处境。
「喂!二公主!」
我叫了一声,冷翎兰应该听得见,但却没有丝毫回应,我晓得她那边定然出
了不寻常的状况,举步往那边跑去,却突然听见後头有人叫唤。
「师父!等一下。」
闻声刹那,周身剧震,我不能自制地回转过头,在前方的一片黑暗中,有一
个雪白的身影在发光,尽管有些模糊,但却是我这辈子部不会忘记的熟悉轮廓。
「阿雪?」
最本能也最直接的冲动,我大喜欲狂,朝着阿雪的方向快步跑去。奔跑的同
时,我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被忘记了,但在心中狂喜
之下,这些微不足道的感觉,根本引不起我的注意,我只是全力跑着,想要早一
秒到那个美丽的小狐女身边,看清楚她的样子。
相较於我,对方的情绪似乎更为激昂,当我来到阿雪身前,她主动将我用力
一抱,腾空抱了起来,那种快要将人拦腰勒断的超级怪力,还有紧紧压在我身上
的无双巨乳,都是记忆中再明确不过的身分验证。
尤其是……狐尾、狐耳,还有手上与腿上的雪白狐毛,这些都清楚证明,眼
前这个笑得有若阳光灿烂的美丽狐女,就是阿雪。
我满心欢喜,不顾腰间被紧勒住的痛楚,只是很单纯地回拥阿雪,把她用力
抱住,一时间,嗅着她身上甜美的乳香,搂抱着她温暖的肉体,双眼所见只是笑
靥如花,我心中喜乐,把什麽烦扰忧愁都给忘记,这一瞬间真像是永恒……
第八章冷血波士恶性裁员
自从伊斯塔巴格达一战过後,我身边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来,根本没有半
件好事,繁重的压力令我战战兢兢,小心应对,整颗心没有半刻能放下,长时间
下来累积的疲惫感,压得我几乎要崩溃了。
如果不是碰到阿雪,我自己也不知道压力有这麽大,在抱着阿雪的这一刻,
我满心喜悦,好像整个人掉入一团蜜糖,不知已有多久未曾如此轻松过。
很自然的反应,我朝着阿雪丰润的红唇吻去,手也按向她的胸口。阿雪很温
顺地配合,当我吻上那两办娇艳欲滴的红唇时,右手也抓捧住那一团雪白肥硕的
肉球。
H罩杯的豪硕乳球,想要一手掌握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五指尽力伸张,也只
能半捧着抓攫,无法真正把奶子抓牢在掌心。然而,五指稍微施力,白嫩而柔软
的乳球,像是一块软呼呼的布丁,随着我的抓攫变化出各种形状,耳里更听见美
人的不住矫呼,感觉真像是上了天堂。
那并不是单纯的肉体喜悦,很大一份来自於心灵上的满足。平时不管怎麽样,
哪怕人近在咫尺,就在随手可触及的身边,都会感觉很不真实,仿佛这个女人随
时都会消失,唯有在抓着她这双雪乳,看见她微微皱眉的痛楚表情,听着她疼痛
里带着喜悦的娇呼,我才能真实感觉到她在我身边。
为什麽会有这样的想法与感觉,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
不过,比起思索这些人生问题,这一刻的实际感受无疑是更为直接,我与阿
雪的吻被中断,这并不是我的意愿,而是阿雪的动作,她突然伸手摸向我的胯间,
然後与我分开,蹲了下去,还顺势把我的长裤给拉下。
少了裤子的遮掩,会露出来的东西当然就跑了山来,我一下子有点意会不过
来,还想把裤子再拉起来穿好,但这动作却被阿雪阻止。
「师父不是说,徒弟见到师父,都要舔师父的鸡巴或脚趾来行礼吗?」
「呃,我是这麽说过没错,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而且我说过是在没别
人的时候才这麽做吧?」
「是啊,不过……这里是没有别人啊。」
阿雪很无辜地说着,我茫然望向四周,发觉四面八方尽是黑暗,什麽人也没
有,什麽东西也不存在,就只有我们一男一女,孤零零地存在於这黑暗世界。
「你说得没错,这里是没有别人。」
这麽说话的同时,我再一次感受到那种强烈的违和感,不过,这种感觉很快
就又被抛诸脑後了。
阿雪蹲跪在地上,用陶醉眼神看着我的肉茎,纤细的玉手伸到我胯下,轻轻
抚摸着勃起的肉茎,五指箍着肉茎套个不停。
我感觉到包皮被她捋上捋下,磨擦得肉菇爽到快上天堂,肉茎越勃越硬,坚
实得像条铁棍,肉菇又涨又圆,像个紫红色的小球。
居高临下,那一双圆滚滚的雪白肉球,看得分外清楚,只见两团雪肉互相推
挤,幻化出动人的波光,特别是那种雪一般嫩的白皙细致,让人份外想要去蹂躏、
玷污这对奶瓜。
阿雪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粉脸通红,眼光迷离,抬起头,妩媚地看着我,轻
声说话。
「如果是师父的话……可以唷!」娇嫩嫩的声音,含羞带怯的语调,说出了
超经典的名句,比什麽烈性春药都更挑逗人心,我激动起来,本来想立刻就把人
推倒,但阿雪却抢先一步低下头,轻轻用双唇含住肉茎,伸出舌头慢慢地刮着马
眼,立刻一阵快感涌上来,我浑身无力,觉得肉茎包在一个温暖、湿热的地方,
涨得更大、更粗了。
阿雪用她那性感的小嘴套弄起来,每一次都是那麽地用力,那麽地深入,熟
练的口技正是我过往严苛训练之成绩,我又是舒爽,又是得意,甚至忍不住闷哼
起来。
我的呻吟刺激着阿雪,她套弄得更加起劲,甚至让肉茎一次次地深入到她喉
咙里。阿雪一双嫩手兴奋得抱住我的腰部到处乱摸,最後乾脆紧紧搂住我的双胯,
使劲往她脸部推着,鼻腔中发出阵阵令我魂荡的呻吟。
「……嗯……嗯……嗯……」
畅美的快感中,我确实是无比舒爽,把什麽别的事情都给忘记了,但就在即
将要到达高潮的那一刻,我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形若炸雷,好大的一声,将
我震得一呆。
怪异的是,轰然之声并非就此一响,而是如同天崩地裂,霹雳大作,在我耳
边连响不绝,偏偏阿雪有若未闻,持续她的吹吮动作,虽然仍是性感火辣,但看
起来整个感觉就是不对劲。
雷声炸响,但源头似乎不是来自天上,而是发於我身上的某处。不久,我找
到了雷声的来处,那赫然是我手上的贤者手环,七大圣器之一的超级防御器。
为什麽神器会在这时候作响?是要提示我什麽危机吗?我爽成这样,会有什
麽危机?
几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本来一直清醒的我,突然
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的头怎麽不痛了?
自从进入这里以来,淫神兽的蠢动,让整个脑袋痛得像是要裂开,但见到阿
雪的那一刻,喜乐之余,什麽头疼都烟消云散。这种事……合情不合理,阿雪的
微笑再怎麽激励人心,也不可能安抚淫神兽的骚动,那麽……答案就很清楚了。
精神攻击!
这场试验的进行方式,赫然是以精神攻击的方法来进行,不考验肉体的坚强,
直攻人心灵的破绽,实在是很厉害。我不是心灵修行方面的高手,但对於这一类
的东西,我确实比一般人更有抵抗力,这并非是我天赋异禀,而是平常菲妮克丝
那个女恶魔总爱玩这一套,每次都在幻境空间里耍我,长期这麽玩下来,我对各
种精神攻击有了相当的抵抗力。
当然,如果不是贤者手环示警,就算我再怎麽「训练有素」也是无用,这个
手环早不示警、晚不示警,平常我快被敌人开膛剖腹,它都没有半点动静,现在
莫名其妙却示起警来?假若这不是太过凑巧,那就是此地除了淫术魔法的秘密,
更藏有创世圣器,两件出自同源的圣器发生共鸣,才会有这种效果。
无论如何,只要能清醒过来,後头的事情就很好办,至少我是这麽想的。
「师父,怎麽了吗?你……你怎麽软了?」
阿雪凝视着我,表情一派纯真,不解我为什麽没了慾火,没再享受她的侍奉,
我也不多说,将阿雪扶了起来,轻轻道:「谢谢,你做得非常好,真的很好了
……可是,我不能再待在这里,还有太多事等我去做,真实的你还在外头等我,
我必须……」
对幻影说这些东西,是浪费时间的屁话,但对我而言,这确是一种不可缺的
仪式,哪怕只是不存在的幻影,可能我这麽一离开,就从此再也见不到阿雪了,
所以我很珍惜这一刻的时光。
听到我的话,阿雪蓦地抬起头,整个表情变得截然不同,我甚至不知道那算
不算是表情,因为她眼中瞬间漆黑一片,无瞳无光,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生物,倒
似某种邪恶至极的灵体。
接着,阿雪好像对我说了什麽,我不是记得很清楚,但肯定不是什麽好话与
好事,因为我现在只要稍稍一回想,胸口就痛得像是要裂开来,照这情形看,那
应该是令我非常非常痛心的事……
可以肯定的是,在阿雪抬起头之後,一定是发生了什麽,但到底是什麽我就
不晓得了,因为在那之後的记忆全都变得模模糊糊,记不得半点清晰的事物。那
个控制着这场试验,发动精神攻击的人或者物,实在是很厉害,居然在攻击完毕,
敌人尝试要逃脱时,还能够把攻击的内容给删除,让人不复记忆,以後还有命来
挑战时,仍是只得再败一次。
(真他妈的,我这次栽得莫名其妙,乱七八糟过来,乱七八糟败了与伤了,
要是就这麽空手出去,雷曼肯定不会放过我……嘿,难怪他不敢自己来取物,精
神攻击不分高手与庸才,只要心有可趁,就会被打倒,雷曼不是正常人,精神攻
击对他的威胁很大。
我想着这些事,自己却也很清楚,要不是贤者手环的示警,我就算没在精神
幻境中被干掉,也会永困於其内,没有苏醒的一天,下次再来挑战,是否仍有如
此好运,实在很难说,当然,现在的我也算不上好运就是了。
「唔我在什麽地方?」明显的事实,我正躺在岩石地上,周身疼痛,好像全
身的骨头都被人砸碎,又狠狠辗过几遍,口鼻之间尽是温热、腥臭的气味,也不
晓得呕了多少血,伤得不轻。
拚命想要站起来,但一时之间却又哪里能够?剧烈痛楚令四肢百骸都处於麻
痹状态,不管我怎样想要动作,意志完全没法传达到身体。只是遭受不完全的精
神攻击,就落到这种下场,不敢想像要是精神攻击发挥到极致。会是什麽结果?
另一方面,我会落到这种处境,那我的两名同伴目前会是什麽状况,也就不
难想像了。
大祭司照理说该有很深厚的心灵禅修,但看他像只野狗般嚎叫逃命的样子,
大概不用指望他什麽,话说回来,就算他安然无事,我也不觉得他会跑出来救我,
没落井下石就很有良心了;至於冷翎兰,她的精神状态不会比当初羽虹好到哪去,
精神攻击正是她的克星,现在应该早就被放倒了吧?
换句话说,现在想靠同伴是没用的,只能靠自己了。身体不听使唤,站不起
来,但我是不是有些什麽其他办法可用呢?
(不用想太多,先召唤只淫神兽来自保吧,省得一狗票家伙在脑里闹来闹去,
没半点实质帮助。
我想要召唤地狱淫神,但咒文唱颂出来,竟是毫无反应,我讶异地发现目前
的自己不能召唤地狱淫神,这处空间可能具有封锁淫术魔法的功能,求生只得另
寻他法。
幸好,回复行动没有花我太久的时间,约莫几分钟过後,我重新取回了身体
的控制权,痛仍是痛,却已不会痛得麻木,我强忍着站起来,想要先弄清楚自己
所在的环境,开始做事。
寻找同伴是首要任务,就算找不到大祭司,起码也得先把冷翎兰找出来,而
这并不是一件太难的工作,我才侧耳倾听几秒,就听见黑暗中的剧烈喘息、撞击
之声,而且还是女子的声音……我相信那定是冷翎兰。
循声找去,我脑里首先浮现的担忧,倒不是冷翎兰已经被干掉,或者伤重程
度,而是我现在所经历的东西,只不过是另一场幻觉、另一波的精神攻击,这种
事绝非没有可能,高等的幻觉陷阱本就是一波接着一波,我虽然觉得自己很清醒,
但在幻觉的世界里,「我觉得」三个字就是最要命的错。
是否幻觉,我判断不出,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但就算是幻境,我也不晓得突
破幻境的条件是什麽,着实头痛。
黑暗中不辨距离,我大概往前走了百步,听到前方的声音越来越大,跟着被
某个东西用力撞到,将我撞倒,一团混乱中,终於确认撞倒我的人是冷翎兰。
「喂,醒醒啊,是我啊!」我努力叫了两声,换来的是一腿扫来,踢在旁边
的石壁上,碎石四溅,证明冷翎兰神智已失,完全听不见我的声音,我还要特别
小心,否则随时会给她失手干掉,毕竟在这种状况下,她全身力量不能自制,要
是以第七级力量出击,别说是近在咫尺,恐怕二十尺内都算她的气劲波及范围。
在黑暗中待久了,我的视力渐渐能适应,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但要应
付眼前乱局却嫌不足,我想要弄点照明的装备,先後从怀中取出火摺与魔法石,
可是这两种照明工具所放出的光,却迅速被「黑暗」给压迫、吞噬,在熄灭之後,
就连工具本身都被损坏。
「这麽厉害?难道……只能用魔法来照明?」
想起大祭司的作法,我很想依样模仿,却晓得自己没有那种本事,哪怕是胡
乱放个火球出来,都可能引起反效果。
「对了,穷则变、变则通,淫术魔法也可以拿来当灯的。」
之前召唤地狱淫神失败,淫术魔法看似被彻底封锁,但是当我运聚魔力,召
唤较低等级的淫精灵,召唤却得到了成功,几十只淫精灵在黑暗中凭空出现,点
点红色火芒照亮四周,让我看清楚所在的环境。
黑暗,看似无边无际,除了脚下的石子地,还有前方的一堵石壁,我就看不
见其他的实际景物,连我削刚是从哪个方向走来都看不出。
冷翎兰……这个平素威风凛凛的女战神,这时英武尽失,躺倒在地上,两眼
翻白,身体激烈地抽搐着,面容扭曲,仿佛正陷入一场恐怖的恶梦,喉间荷荷出
声,不断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声。
如果说这是恶梦临身,那冷翎兰的睡姿实在差劲,她手臂挥动,两腿乱踢,
力道奇大,所碰之处石块进裂,连飞溅出的碎石都呼啸飙出,普通人想要靠近,
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我很想就这麽把人丢下不管,看看她稍後会否自行转醒,无奈就是狠不下这
个心,因为正常状况下,陷入精神攻击的人不可能自行苏醒,更何况我嗅到冷翎
兰身上的血腥气味,她身上已然有伤,若情况再这麽恶化下去,送掉小命只是早
晚的事。
「……连靠近都靠不过去……啧,先要让她不乱动,才有办法帮到她,但怎
麽让她不乱动呢?」
用手抓住或按住她,这种事情绝对没有可能,冷翎兰的手脚挥动,都已经催
上了力量,我一旦靠近被扯入,立刻就会被拆骨粉身,更别说把她按住;用迷药
也不行,她本来就已经不醒人事,我怎麽把一个已昏迷的女人再迷倒?
左右思索,旁徨无计,最後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把女人抓住不动,
这种事我做不来,那就找专家,现在这种地方虽然请不到人,却还是有办法召唤
来的。
「专业人士,靠你了。」
我开始吟诵咒文,「太古的性慾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
签订契约,请借予我你们的力量,服从於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淫兽!」既
然可以召唤出淫精灵,那也可以试试看召唤出淫兽,幸好运气不坏,一举成功,
当三头体型庞大,好像一座小肉山似的章鱼形生物,挥动身上几十条触手,在黑
暗中出现,我几乎要欢呼起来。
「冲锋!给我搞定她!」
淫兽的生物本能就是掳获、奸淫雌性,从中获取生命能量,即使没有我下令,
牠们也会自行寻找最靠近的雌性,进行侵犯,而在这个空间里,冷翎兰就是唯一
的目标,三头淫兽挥舞着触手,争先恐後地逼近冷翎兰。
单从战力上说,这些淫兽没有痛觉,又是单纯的肉块聚合体,受创了还有相
当的速癒效能,身上几十只触手同时挥动,犹如几十样兵器一起运用,非常难对
付,可以匹敌一支小型军队,甚至堪称是淫术魔法中最实用的召唤兽。然而,这
次召唤的效果就不是那麽理想,因为对方的战力远远超过一支小型军队。
手上没拿着霸海的冷翎兰,战力比平时减弱数分,这种无意识状态也令她产
生破绽,但若以为这样就能把她轻易擒下,那就是大错特错。身为当今世上的一
流武者,日积月累的苦练,纵然是不具意识,身体也会本能地进行防御,而且还
是提运真气的强悍防御。
「喝!」缠向冷拥兰的触手,还没有碰到,便被她护身真气所阻,即使真的
缠上了冷翎兰的身体,她发劲一拉,沛然大力如山洪暴发,竟然反过来把触手拉
断,或是把淫兽的庞然巨躯给扯近,进入她的攻击范围,然後挨上碎体的一击。
淫兽挨上冷翎兰一击,就像是用大铁鎚砸冰块,碎肉四溅,受到创伤,但还
不至於致命,不过随着冷翎兰运用的力量递增,一拳带着刀气轰出,淫兽的身躯
就抵挡不住,锋锐刀气不单是切裂躯体,更直接入体断灭生机,哪怕淫兽的癒合
速度再快,也是一刀毙命。
最初召唤出来的三头淫兽,支撑不了多久,就被冷翎兰一一宰掉,这点尚在
我预料之内,所以没等淫兽被宰光,我就再次进行召唤,又召唤出四头淫兽发动
围攻,触手乱舞,前仆後继,一定要把这女斗士给摆平。
召唤淫兽要耗损魔力与体力,换作是以前,这一招我肯定做不到,但随着修
为提升,我连地狱淫神都可以复数使用,要反覆召唤出淫兽来自是不在话下,如
今要放倒冷翎兰,不能力敌、无法智取,就只好打团体战,期望蚁多累死象,耗
光冷翎兰的体力,再来擒人了。
(仔细想想,这种事情以前好像也有过,星玫那时候扮成男儿身,我和巴闭
联手把人搞定,当时也是召唤淫兽来耗她体力……这对姊妹的遭遇还真是差不多,
连穿的衣服都同样是车装呢!这样说来……好怀念那时的日子啊,明明才没有几
年,怎麽恍如隔世了?
战斗之中失神,实在是不可原谅的大错误,我一下分神,差点被冷翎兰杀光
淫兽,闯到我面前来,幸好用来照明的淫精灵自动护主,再加上超级不牢靠的贤
者手环奏功,帮我挡了一记击杀淫兽後透发过来的拳刀,这才让我争取到时间,
再次召唤出淫兽来挡灾。
「淫兽们,冲锋!连这麽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你们还算是堂堂的雄性生物吗?
给我冲锋!」淫兽是否懂人言,我也不太敢肯定,但是当牠们一波一波冲上去,
被冷翎兰一一解决时,这些原本只懂得奸淫、綑缚的单纯生物,终於学会了畏惧,
不敢再冲得那麽快,甚至还有一头淫兽,被召唤出来之後并不冲锋,而是在我面
前仓皇地摆动触手,好像要说什麽。
虽然荒唐,但从那头淫兽的双眼,我仿佛就能读出牠要表达的讯息,与牠谈
话。
『BOSS!敌人太强,弟兄们顶不住了,请你让大家撤退吧!』真想不到,
淫兽居然还会求饶想撤退,冷翎兰对牠们造成的压力实在太大,这点她应该非常
自豪,但如果不在这里把她打倒,她一条小命可能就要送掉,所以虽然我也觉得
这些淫兽可怜,却只能命令牠们恃强硬攻。
「不行!我也是花了精气才召唤出你们的,你们说撤退就撤退,那我怎麽办?
不管多少牺牲,今天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拿下,给我冲锋!」这一瞬间,我又重拾
过去在阿里布达当将军,指挥手下士兵去死的感觉,虽然感觉很爽,但却於事无
补,冷翎兰骁勇善战,拳刀纵横,当者披靡,淫兽群在她手上死伤惨重,尤其是
当她把力量运到第六级,连环刀气破空发出时,局面根本是一面倒,淫兽群只有
挨宰的份。
我实在很想蹲在地上痛哭流涕,碰到这种淫兽杀手也不是我愿意的,转眼间
已经二十几头淫兽壮烈牺牲,冷翎兰那边虽然气喘吁吁,看来随时会倒下的样子,
但攻守之间,仍是威力十足,说不定再撑上个把时辰都行,那时我反而要先倒下。
无奈,局势发展至此,已是骑虎难下,不把冷翎兰摆平,我一切努力付诸东
流,更没可能独自求生,所以唯一所能做的,就是不顾一切地加码,赌上所有魔
法力,来一次疯狂大召唤。
「太古的性慾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
我你们的力量,服从於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淫兽!」破釜沉舟的意志,创
造了奇蹟,尽管一瞬间气空力尽,累到腿软,但我居然一次召唤出二十几头淫兽,
配合场上犹存的十四头淫兽,总数逼近四十大关,真可以组成一只淫兽部队。
很可惜,战争从来不是数量多就稳赢,这批淫兽在冷翎兰疯狂提升的力量下,
只有被砍的份,千百触手同时挥动,虽然又快又密集,却快不过如雨刀气,连冷
翎兰周身一尺都接近不了,就被削断成碎块,转眼间,就又有五头淫兽被干掉,
全都是刀气破体,断绝生机,硬生生把小山似的肉躯破斩成方块细丁。
在这种情形下,淫兽们再次来到我面前,试图交涉,牠们狂舞着触手,用焦
急的眼神告诉我无力支撑之讯息。
『BOSS!这次真的撑不住了,敌人实在太厉害了,我们死伤惨重,再这
样下去,会全军覆没的!』「不行,这次我下的是死命令,一定要摆平敌人。你
们居然对一个女人认输,这样还有身为淫兽的自尊吗?全都给我上!对付这种败
类,不用讲究江湖规矩,什麽手段都可以,如果实在胜不过她,你们就全部都牺
牲在这里吧。」
或许,淫兽真是一种讲信用的召唤魔物,碰到这样的死命令,人类士兵可能
早已譁变,但淫兽们听了我的命令,知道交涉无效後,居然不约而同地转身,朝
着目标前仆後继地冲过去。
『哇~~~BOSS你冷血的!』不是说笑,在牠们转身冲锋的那一瞬间,
我确实看到,有几头淫兽的眼中洒出了泪水,要说这是「泪奔」,我想也不会太
夸张,尤其是……我还捏了一下自己的脸来确认清醒。
再强调一次,这不是说笑,尽管看起来很可笑,但此刻我确实是以严肃的心
情,认真记住此时此地,有一群伟大的淫兽,豁出牠们的志气与荣誉,为了冷血
雇主的命令,不顾一切去牺牲的事实……
碰上冷翎兰这样的强者,淫兽们没什麽太有效的战技,不过,越是这样的单
纯生物,越是有着单纯的攻击手段,淫术魔法书中居然没有记载,这些淫兽与史
莱姆有着一个相同的天赋异能。
自·曝!只听见轰然一声巨响,跟着一响又响,灼热暴风飘向四面八方,更
将我狂震了出去,重重坠地,不晓得又震断几根骨头。
仅存的三十几头淫兽,包围住冷翎兰,集体自爆了……